昏暗潮濕的地牢,人滿為患,混雜着各種味道,這當然不是高君岄所能忍受的。衛三也不想那麼明目張膽,就派親信将靖屏帶了出來。
“靖尚宮……怎麼成了如此模樣?”
咋一看見靖屏,高君岄吓了一跳,這渾身髒兮兮、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人,竟然是那端莊典雅的尚宮靖屏?她本來有些憐憫的意思,但是話一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靖屏大概是麻木了,聽見高君岄的聲音,頭也沒擡,嘴巴也沒動,說白了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已經是階下之囚、性命難保之人,再作出這副姿态,總是惹人厭的。果然,高君岄的憐憫之情立刻被憤怒取代了。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還是高高在上的尚宮?”
高君岄擡高了聲調,大約是嫌對方髒,她那舉起的右手,停在了空中,然後緩緩收了回去。
這裡是衛三安排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處理得幹幹淨淨。高君岄還不想那麼做,她還需要靖屏幫忙做點事。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高君岄坐了下來,斂容整衣,接着道:“隻要你如實招供,說唐顯如早就加入甲子會,一直圖謀不軌,我就可以擔保你和安仲哲的性命,說不定還可以做對老鴛鴦呢。否則——”
否則什麼的,都是要說威脅的話,這時候需要停頓一下,“受到牽連的人,就不是你們能想象的了。”
每次興大獄,總是要死很多人,靖屏是見過世面的人,如何不知道高君岄話裡的意思?又如何不明白高君岄的如意算盤?隻是,靖屏一如最初進來的模樣,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她根本沒聽見高君岄的話——這才是令人生氣的。
高君岄惱羞成怒,到底沒能從靖屏身上得到想要的,而按她當時的身份,其實不足以主導整個事件的進程。
這件密謀毒害神熇的大案,最終算到甲子會頭上,安仲哲、靖屏等勳舊被牽連其中,斬首數百人,流放者不計其數。
雖然這案子止步于安仲哲、靖屏等人,穆輯始終不安。他本來極力勸說父親穆剡保下靖屏,并說靖屏不保,則人心離散,但穆剡始終沒有采納他的意見,并且努力置身事外。
靖屏等人一死,穆輯越發不安,他找了個機會,向穆剡提出了三策。
“上策,仿效巫神攝政,大權在握,可保無虞;中策,求外任,手握兵權,不失為一方霸主;下策,靜觀其變,則坐受其難。”
穆剡聽完三策,撫着胡須道:“依我看,這下策才是上策啊。老夫受神煚之托,手握大權,榮華富貴,也享夠了。如今一把年紀,正宜善始善終,絕不做那等悖逆之事。”
穆剡态度堅決,穆輯始終無法動搖,隻好自己想辦法。
十八勳舊多蓄奴,多的,奴隸成千上萬,穆家也不例外。穆輯就瞞着父親,從家奴裡選出強健且忠誠的,秘密進行訓練,又暗地裡招納死士,以備不虞。
就算是這樣,穆輯還是不能放心,他也害怕用手下的人,這樣很容易查到他父子身上。于是,他想到了甲子會。
此時的甲子會神都分堂,因為一系列變故,已經與總堂失去聯系。分堂堂主甘十六娘,正躲在神都某個角落裡,苦悶得不行。
“穆剡與神熇,貌合神離,我聽說,穆剡的寶貝兒子穆輯,一直給他老子出主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咱們也到了如此地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好好利用穆剡父子。”
這是韋鸢的建議,甘十六娘雖有疑慮,想了一個晚上,到底決定聯合穆剡父子。正好,穆輯也在找她們。
“你們,把神熇毒死,不但無性命之憂,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豈不勝過今日這般颠沛流離?”
穆輯是假托穆剡之命說這番話的,穆剡的名頭大,比他好用。
“榮華富貴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我甘十六娘不稀罕。”甘十六娘巧笑嫣然,一如在東市坊時模樣,讓人浮想聯翩。
然而,她話鋒一轉,卻是格外淩厲,“我隻要神熇的性命,在那之後,生也罷,死也罷,都無所謂了。”
甘十六娘說到後邊,表現出置生死于度外的氣魄,又帶着一絲複仇的狂态。
穆輯面帶笑容,正欲答允,那邊的甘十六娘卻提了新的條件。
“不過,我們這點人可不行。穆公子熟人多,總該幫幫忙。不然,咱們還怎麼合作?”
甘十六娘的話合情合理,就是不合穆輯的意。因為穆輯本來就想利用甲子會,自己置身事外,不至于受牽連。但是,甘十六娘都這麼說了,這是明擺着要穆輯拿出誠意來。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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