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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第1頁)

羅靖沒好氣道:&ldo;是啊,難道你有銀子不成?&rdo;沈墨白低聲道:&ldo;将軍放赈是一片慈悲之心,但若硬壓着富戶拿出錢來,未免就……&rdo;羅靖嗤笑道:&ldo;不然怎樣?你倒是慈悲,可慈悲得出銀子來麼?&rdo;沈墨白轉頭向窗外看了一會,道:&ldo;無主之物,取不傷廉,不勝似将軍強榨來的?富戶中也有辛勤積攢的,若是爺不分青紅皂白強行逼取,也落個恃強淩弱的名聲。&rdo;碧煙一頓筷子怒道:&ldo;你說什麼!&rdo;羅靖卻從沈墨白話裡聽出點意思來,顧不得生氣,一揮手止住碧煙,追問道:&ldo;什麼無主之物?你說清楚。告訴你,赈濟銀子可不是百十兩就打發得了的,就是千把百兩,也根本是杯水車薪。&rdo;沈墨白沉吟望向窗外,半晌道:&ldo;我也不知有多少,不過定非小數便是了。&rdo;羅靖緊盯着他:&ldo;在哪裡?&rdo;沈墨白擡手一指窗外漆黑夜色之中:&ldo;在山裡。&rdo;山路崎岖,羅靖跟着沈墨白,夜色中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沈墨白卻像白日裡一般平穩。碧泉跟在最後,更是跌跌絆絆,忍不住低聲道:&ldo;帶個火把來也好。&rdo;沈墨白聞言回頭道:&ldo;不能見火。火能克金,點了火,就難見金銀之精氣。&rdo;羅靖自打識得了沈墨白,耳朵裡聽這些千奇百怪的話也聽得慣了,順着便問:&ldo;金銀也有精氣?&rdo;沈墨白點頭道:&ldo;金之氣色赤,夜間有光。銀之氣色白,入夜流散在地,可變為白雄雞。&rdo;碧泉一邊踉跄,一面忍不住道:&ldo;我怎的看不見?&rdo;沈墨白遲疑片刻,道:&ldo;不善觀氣之人見不到。&rdo;羅靖眯着眼睛向前看去。正是深夜,山林之中像化不開的墨一般,饒是他眼如鷹隼,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剛看了幾眼,腳下絆着東西,不由晃了一下。看沈墨白仍然如履平地,忍不住道:&ldo;你難道看得見地上的東西?&rdo;沈墨白低頭看看,然後點點頭:&ldo;看得見。&rdo;羅靖詫然道:&ldo;你夜能視物?&rdo;沈墨白搖頭:&ldo;隻是有銀之氣流過,地上草木山石之形,自然顯出。&rdo;羅靖和碧泉一起低頭看地,但除了一片漆黑,仍然看不見東西。忽聽沈墨白輕聲道:&ldo;看。&rdo;兩人一起擡頭,隻見林間白影一閃,竟然是一隻白雄雞,身上毛羽其白如銀,黑夜中還微微泛着光,兩顆黑珠子般的眼睛盯着三人,連羽毛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羅靖和碧泉雖然早有準備,也不禁怔了一下,這一怔之間,白雄雞倏然不見,山林之中重又變為漆黑一片。隻聽沈墨白輕輕吐了口氣:&ldo;銀子就在這附近,怕得等天亮再來掘了。&rdo;羅靖看看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索性就地坐了下來:&ldo;天也快亮了,就在這裡坐一時也好。&rdo;三人挨着坐下。沈墨白輕聲道:&ldo;将軍不要走動。這裡附近隻怕有個山崖,此刻除了銀氣所流之處,其他地形我都看不見,不知在何處,小心不要摔了下去。&rdo;羅靖從軍十年,也知聽風以辨地形,但此時四周并無半點風聲,實不知沈墨白是如何知道附近有山崖的,問道:&ldo;你如何得知?&rdo;黑暗中沈墨白半晌沒有回答,羅靖又問了一遍,才聽他低低道:&ldo;有鬼哭之聲自地下傳上。想來此地曾是盜匪藏銀之處,為争銀将同伴抛下山崖……&rdo;他聲音平緩,幾乎與黑夜溶為一體,寂靜中聽來别有幽幽之意。碧泉豎着耳朵往四周聽了半晌,明明沒聽到半點動靜,後頸卻不禁起了一陣寒意,往羅靖身上靠了靠,喃喃道:&ldo;你,你可别胡說!&rdo;沈墨白在黑暗中輕聲道:&ldo;我沒胡說。&rdo;語聲平靜,羅靖卻似乎聽出點悲哀之意,心裡不知怎麼稍稍一軟,随口道:&ldo;不必争了,他既能視鬼,必不是胡說。怕什麼,活着時也未見得有什麼可怕,更别說是已死的了。若真是盜匪的藏銀更好,拿來赈濟災民,也算替他們做功德了。&rdo;正說着,天色已經漸漸透白,四周景物也清晰起來。碧泉往身旁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冷氣。原來他背後就是峭壁,離他所坐之處不過三尺遠近,倘不是沈墨白出言告誡,他随便走上幾步,怕就要走到深淵裡去了。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後怕。羅靖還記得昨夜白雄雞消失之處,三人在半人多高的草叢裡扒了半日,終于從薄薄一層土下挖出塊青石闆,闆上鑄着銅環拉手,已然生了一層銅綠。羅靖與碧泉齊心合力将石闆拉起,入眼一片白花花,石闆下竟是整整一窖銀錠,旁邊還堆着些珠寶,粗略算起來也有十餘萬兩。碧泉怔了一會,喃喃道:&ldo;想不到有這許多銀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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