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流很想來重慶與這位三弟會面,不過金世陵對此卻仿佛是沒有什麼興趣。他既不肯招待,而值此交通困難時期,金世流也不能夠輕易回來,所以二人如今隻能還是靠信件來聯系。讀完這封信,金世陵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中,然後又把信封塞進手邊的黑色皮包裡。他在車内枯坐了許久,其間偶爾扭頭望望窗外。桂公館的大門實在是氣派的很,他愛這堂皇美麗的建築,可惜做不到愛屋及烏,公館内的那位主人,乃是他心上的一個毒瘤,不切不快。不過這下刀的願望并不是很迫切,他自從随着趙将軍由北往南的經曆了一場炮火鮮血的洗禮之後,整個人很是發生一些變化。這變化之一,便是他那顆曾經脆弱嬌嫩如初綻花瓣般的小心靈,如今已有了硬化為一塊冷石頭的趨勢。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欲望,可是再也不肯被那欲望驅使着走。他今年才二十四歲,既然沒有死在戰場上,那往後人生漫長,他盡可以耐心等待,有條不紊的走着瞧。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趙将軍在桂如冰等人的簇擁下,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了。金世陵并未下車迎接。而趙将軍對此也毫不介意。在同衆人告别之時,早有公館内的仆役跑過來為他打開車門,而他上車之後,便立刻停止寒暄,很疲憊的往靠背上一仰,仿佛是疲憊極了的模樣。汽車發動,金世陵習慣性的把自己手送到趙将軍的手中。而趙将軍也很自然的握住了,二人都沒有說話。待汽車開出去十幾裡地了,趙将軍才開口問道:&ldo;世陵,歌樂山的房子什麼時候才能收拾出來?&rdo;金世陵思索着答道:&ldo;上次在電話裡聽他們說,房子是早已經打掃幹淨了,隻是家具被卸在山下,運了三天,還沒運完。&rdo;趙将軍略略皺了眉頭:&ldo;一點家具,三天運不完,我看是保長的皮肉做癢,應該拿鞭子抽一抽了!&rdo;金世陵一捏他的手:&ldo;爸爸,你怎麼這麼急脾氣?先是急急忙忙的從成都跑過來,現在又急急忙忙的要上山!山上有什麼好的?&rdo;趙将軍聽了這聲&ldo;爸爸&rdo;,立刻就軟化了聲氣,兩道眉毛也舒展了,和聲解釋道:&ldo;你不懂得,據說這裡霧季一過,日本飛機就要來搞疲勞轟炸。相比之下,歌樂山的防空洞要安全舒适的多!&rdo;金世陵聽了趙将軍‐‐爸爸的解釋後,就心悅誠服的&ldo;哦&rdo;了一聲,不再說話了。趙将軍扪心自問,真是不知道該把這個金世陵擺在哪個位置上。他先前在北平時,那動機很單純,隻是把金世陵當個小玩意兒放在身邊,既可以夜裡用來洩欲,而且白天瞧着也是賞心悅目。金世陵是個活潑天真的,一身的孩子氣,這性格也很讨他的喜歡。可現在不是安逸平靜的北平世界了,他也不再是手握重兵、權傾一方的趙老将軍。自從負傷撤退後,他的兵權被中央勢力一點一點的剝奪掉了,最後的結果,是他成了個擺設,成了個躲在大後方避難的寓公。這讓他感到了難言的痛苦。而在那孤寂的養傷期間,他身邊的舊人,就隻有一個金世陵。在這異鄉,二人相對的時間久了,不由得就生出了幾絲相依為命的感覺。趙将軍是個沒有家的人,太太早就死了,一個看不入眼的兒子也不在身邊。至于親戚們‐‐他沒有什麼親戚,隻有一個西安的二舅,幾十年都沒有聯系過的了。先前威風赫赫之時,他活得熱鬧非凡,并不需要親人;如今落寞了,他開始渴望一點溫情。金世陵這人一無所有,溫情倒是多的滿溢,無限量的提供給趙将軍,把老不死哄的幾乎熱淚盈眶。到了後來,趙将軍也不知是該把他當成情人好,還是當成親人好,索性一激動,認他做了兒子。趙将軍敢認兒子,金世陵就敢叫爸爸‐‐是&ldo;爸爸&rdo;,不是&ldo;幹爹&rdo;。雖然認了姓趙的做父親,不過金世陵倒并沒有更名為趙世陵的意願,趙将軍對此也不大在乎,姓金姓趙沒什麼所謂,隻要他這個人永遠忠于自己就好。于是,金世陵與趙振聲,本是一個願賣一個願買的金錢肉體關系,在經過這場戰争之後,随着趙振聲軍事生涯的結束,驟然就變成了莫名其妙的父子亂倫關系。旁人聽了這個消息,都覺着頭皮發乍,認為趙将軍要麼是犯了糊塗,要麼是受了打擊後自暴自棄,平白無故的自毀名聲取樂。而兩位當事人的頭腦其實是分外的清醒‐‐趙将軍需要一點情意來溫暖自己這早來的晚年;金世陵則是需要一座靠山,否則他一個人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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