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老子會一愣,然後就劈頭蓋臉罵了:那你是不是資助的其他小孩也沒見過,你這孩子呀,不靠譜,吧啦吧啦……
結果,她老子很高興,拍了下桌,眼睛亮亮,神采奕奕:“不錯!那我馬上就把這信上聯系方式打給他!跟他聯系。”
事業心很重了。
“……”林清語的胳膊肘無力撐着桌子,無力垂下來,苦着臉:“我好像跟他說過你是農民工。”不然你這五百塊錢怎麼寄的過來?!肯定覺得你生活也不容易,所以在暑假幹的累死累活汗流浃背省這錢漂洋過海省來了。
“你不是沒見過他?”
林清語無語:“我在給他們的傳聞裡是這樣的啊。我好像還寫過信,在開始準備資助的時候打印給他們了。”
林昌:“那怎麼辦?”
須臾,她有錢老子拍桌,似乎是一言為定不覺得很扯似的:“那我就打電話跟他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在工地上幹包工頭,年紀四十歲還在學習,然後承包了一個大項目,又中了一百萬的獎,開公司發财了。”
她老子把他們這成功人士的傳奇經曆說的好神奇——在他們平庸和短暫普通的人聽來。
“……”林清語的腦門磕到桌上。
須臾,擡起頭說:“你不如就告訴他,你當初是想他好好學習,怕他那這錢買辣條吃不務正業才騙他的。”
她老子點頭:“成。”
她老子視頻地點在家裡。
這回林清語看到他那邊的屏幕裡伸來一隻端來茶水的手,纖纖的手,指甲幹淨,手腕上一個成色極好的翡翠。林清語感覺這就是她老子準備着要娶的人了。
林昌對鏡頭外點點頭,極自然地被幸福包滿的喝口茶。
林清語坐直身體,坤了坤衣服,扯扯嘴角說:“你看着辦吧。”
因為她突然幡然醒悟過來,騙她的是最初那封“她老子”寫的信,不是她,那她管那個小孩怎麼想,會不會心酸委屈?譬如我累死累活省吃儉用報答你,五百塊錢拿出來時還局促怕寒碜,不拿出又急迫想報答你,是真情實意,人間有大愛。結果你是連鎖公司老總,一年吃喝上百萬,壓根不在乎給我捐的那幾萬塊錢?不在乎我心靈?
—
林清語和林昌互相瞪會眼,沒事說了,林清語手擱在手機下,打斷說一聲關視頻。她老子擠眉弄眼不知在防誰玻璃心的輕聲問:“你老頭子又想結婚了。”
林清語一張素顔的臉遠山的眉眼,毫無波瀾:“你結呗。”
林清語仿佛聽見了林傑在耳邊又說:“他結呗,半入土的老頭兒趕時髦。”
論刻薄嘴毒的莫過于自家兒女,論最不會害的,就嘴皮賤的,也就自家兒女。
林昌湊到屏幕前,如今退居後線了精神頭養好不少,臉上有溝壑卻有氣質寶刀未老:“你對你後媽感覺怎麼樣?”
林清語:“……”還得寸進尺了。
林清語翹一邊嘴角:“我又沒看見,我怎麼知道。”
除卻翹的一邊略嘲諷譏诮無所謂的嘴角,實際整體上來看,溫吞的語氣和天然老實的樣子,使得林清語整體很老實。
林昌:“我喊她過來給你看?”
“得吧!”林清語說,然後把視頻挂了。
她老娘從她進林家大門後就教她,不要事事如人意,嬌蠻有什麼不行?嬌蠻為什麼不行?這是他們欠你的。
如果不嬌蠻,他們就會忘了欠你的。
本來就要做的什麼事情,雖然你嬌蠻掙紮沒用,但至少真在跟你打招呼一句甚至兩句三句時把你當成了林家人。
她說過好幾次了:有時真不愛她老娘。現實的她覺得難受不想這麼做,又在事情發生後難免會感謝她老娘。
很複雜,尤其是家。
事後,林昌攬了資助學生的這活,又多給林清語添置了一萬塊錢的生活費,歎她寶貝女兒前些年的日子過得辛苦了。
—
林清語不可思議地拿着到賬一萬的信息給葉婉看,說:“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重要的事說三遍。
葉婉沒功夫看,在圖書館給她别有用心找攝影類的書,企圖把她對攝影照相的愛好燃燒的大大的,好方便以後事業。
葉婉是這麼想:以後自己得空當導演,還是那種自己有本職學習工作要忙,别人花高價哭爹喊娘請自己出外景的。林清語拍攝,兩人一起出外景,在閑暇時亦忙碌,忙碌又相當于放松,接觸不同的美的事物,看盡帥哥美女,又能掙錢,天堂級别的美差事。
葉婉把她拉到剛走的兩個女孩的空位上立馬坐上,問她:“看到策劃拍攝者上有你的名字不自豪嗎?小小年紀還沒正式入社會就有名片它不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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