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未能傳達到的
重蒼這才擡起眸子正視着他,明鏡般的眼底倒映着霧隐暗含挑釁的臉,半晌卻是開口道:“當年将信物用飛鸮送出後,你獨身在天隙灣枯等了一夜吧?”
“什……”霧隐聞言霎時愣住,這一刻他全身的防備都卸了,脫口便道:“你怎麼會知……”
話沒說完,就見一彎新月忽然自重蒼身前升起,其形态在陰晴圓缺之間飛速變換,而就在它化作滿月的瞬間,裡面的樹影便猝然凝成實體探出,粗壯的樹枝就好似一記上古荒神的重錘,避無可避,狠狠掃過霧隐的身軀,當即便使他五髒俱裂,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身子,整個人就像被攪爛的風筝般飛速朝下方墜去。
而失去了施術者妖力的支撐,整個星辰幻境也立時砰然破碎,霧隐就在這漫天熒光中重重砸入地面。
耳旁巨大的轟鳴聲過後,是近乎讓身軀麻痹的疼痛感,霧隐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一副慘狀,說是皮開肉綻怕都隻是輕的,因為他清楚地察覺出渾身經脈幾乎已經斷了個幹淨,哪怕此刻服盡神丹妙藥恐怕也是再無回天之力,被重蒼殺死也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可霧隐卻并不在乎,他現在隻關心方才重蒼口中所說的,就如同焦急等待蛻變的蜉蝣幼蟲,朝聞道,夕可死矣。
他撐着地面勉強支起身子,擡起視線的瞬間,一抹玄色的衣角也翩然落在他身前。
霧隐……不,楚淵喘着粗氣,任由污血流進眼眶裡,也要死死盯着重蒼,聲音嘶啞又陰狠道:“你為什麼會知道信物的事?當年楚昱把東西給你看了是不是?”
“沒有。”重蒼否認道:“楚昱從未給我看過,因為他本就不知道這件信物的存在。”
重蒼說的淡然,但在楚淵聽來卻字字力重千鈞,砸得他腦中轟隆作響。
“你……你說什……”楚淵艱難地開口。
“當時你和楚昱不歡而散後,他心中就生出了要尋燭龍心髒給你解咒的心思,因此便來穹屠山頂與我告别,而你也剛好挑這時用飛鸮來傳信,所以那東西自然也是送到穹屠山來的。”重蒼語氣平鋪直述,就像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往事:“我那時雖對外界一無所知,但穹屠山的每一處動靜都逃不過我的洞察,故而突兀瞧見一隻從未見過的飛禽,自然是給截了下來……”
楚淵聽到這裡,神情已是如遭雷劈,整個人恍恍惚惚,幾乎聽不到重蒼後面再說什麼,他的意識好像就這麼跟着這些詞句飄回了六千年前,回到了那些帶着酸澀和悸動的歲月。
那天他和楚昱是因為什麼争吵起來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在楚昱負氣離開後,他心底突然湧便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沮喪,仿佛一下就厭倦了這種不停折磨自己的日子,隻因每次短暫的發洩過後,徒留下來的,都是無盡的後悔,就如同現在。
于是他漫無目的地在荒野上走着,不知怎麼竟來到了金沙洲,看着層層蘆葦好似白紗飄蕩的江畔,那些許久不曾回憶的,和楚昱少時玩耍的種種便在眼前浮現出來,一幕幕畫面就像飛濺的火星,忽然便點燃了他心中的原野。
他蓦地生出一種沖動,他想把一切都告訴楚昱,那些難以啟齒的、不可言說的、禁斷忌諱的、通通講出來。
他不知道楚昱跟他争吵後去了哪,也怕一旦面對面訴說的話自己會膽怯,會畏縮,會事與願違。
可是如今心中急切想要訴說的欲望卻是快滿溢而出了,所以他解下随身攜帶的信物——是母親留給他的白玉海螺,他将想要吐露的心意寫在紙上,最後甚至說了自己願意放棄解咒,就算要這樣被所有人都忘卻、慢慢遺忘所有感覺、永遠都要活在時光的夾縫裡……這些都無所謂,隻要這世上還有楚昱一人記得他就好,他可以離開妖界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如果楚昱願意的話,那今晚子時便來天隙灣找他,兩人一起離開這裡。
放下筆,他深呼一口氣,将紙條折了折塞在海螺裡,然後召來平常用來與楚昱聯絡的飛鸮,讓它抓着海螺去找楚昱……
至于後來……他在天隙灣苦苦等到子時卻仍不死心,一直在棧橋上站到天際泛白才終于心如死灰,他以為是楚昱不願意來,并且在後來,在楚昱向他提出要去下界尋燭龍心髒時,他就更以為那是楚昱變相的回絕,畢竟如此緊迫地、甚至還要冒如此大的危險去為自己尋解咒之法,其背後表達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他不想欠我的,他想盡快擺脫我,哪怕我付出再多,再怎麼卑微渴求,他也從不會看我一眼。’
從不會好好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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