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錦離懷中抱着花,和裴朝年慢慢地走着。
此時雪漸漸大了,可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冷——裴朝年的身軀暖和,他的心更暖。
他父母的墓邊多了一塊墓碑,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是釋然——
那是他自己的墓碑。
裴朝年也是表情複雜了一會兒,看看眼前的小孩,再看看嶄新的墓碑上的照片,不由将人摟得更緊了一些。
“爸爸媽媽看着呢……”年錦離有點不好意思。
裴朝年沉默了須臾,道:“你的墓碑我看了害怕。”
年錦離詫異地擡頭。
怕鬼嗎?
肯定不是的,裴朝年這樣的人,怎麼會怕鬼?
裴朝年暴躁得有一種抽煙的沖動,事實上他從來不抽煙,所以他隻能用手重重地按在年錦離腰上,道:
“我怕你真的死去……”
年錦離愣住了,好久,才安慰似的說:
“裴叔,我在呢,你說過,你會保護我,我會有快樂而漫長的餘生,不是嗎?”
裴朝年聽了,深吸了一口氣——雪中冷冷的空氣格外沁人心脾,他像是舒服了一些似的,“嗯”了一聲,道:
“今晚回去,把你的事告訴我吧。”
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你,怎麼害死你的,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年錦離點點頭:“好。”
他又把鮮花放到墓碑前,笑着叫道: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又看了一眼裴朝年,繼續說,“這是裴叔,是我……是我的男朋友,嗯,是男朋友。”
像是取悅到了裴朝年,他勾唇,對着墓碑道:
“伯父伯母,我就是錦離的男朋友裴朝年。”
年錦離蹲下來,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那是還年輕的爸爸媽媽,笑容已經永遠定格:
“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一定保佑着我呢,所以才讓我擁有第二次生命,才讓我找到裴叔……以後我都會好好活着的,快過年了,我也來給你們拜年呀!”
“爸爸,你别擔心我了,我的身體健康了,再也不會受心髒病的牽累了,我以後能跑能跳,可以做一個正常的人了……媽媽,天堂的生活一定很惬意吧?你以前總說因為工作,都不能好好地畫畫,現在應該畫了好多畫了吧?”
“或者……時間太久了,媽媽可能已經有新的愛好了?”
年錦離的笑容上忽然染上了苦澀。
裴朝年見他傷感起來,便也蹲下去,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
“不要想分别的日子,要想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伯母一定也希望你快樂。”
年錦離點點頭,眼底的濕意終究還是斂去了,他重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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