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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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是念起來最屌的，所以也是用的人最多的。季周行自己就最愛罵人傻逼，也被很多人罵過傻逼，不新鮮。豬、笨蛋、讨厭鬼是女孩兒常用來罵同桌男生的，不硬氣。言晟罵過季周行傻逼，但季周行印象最深的卻是人家那一聲&ldo;混賬&rdo;。混賬這個詞，小學生一般不用，言晟是跟着父親言倫之學的。那時言峥剛進入叛逆期，成天惹是生非，堪比幾年後的季周行。言倫之忍無可忍，言家每天都回蕩着&ldo;混賬&rdo;。言晟學會了，興許是覺得&ldo;混賬&rdo;聽起來比&ldo;傻逼&rdo;高檔，所以偶爾罵季周行時會甩出這倆字兒。季周行新鮮極了。後來升了初中高中，言晟偶爾還是罵他混賬，那時他對言晟已經有了某種心思，被罵了居然還美滋滋的。第一次表白時是冬天，他穿了一件很厚很泡的羽絨服，圓滾滾的一大隻，剛染的金發被風吹亂了，乍一看像燙了個爆炸頭。言晟冷眉冷眼地拒絕，卻被他的發型和衣着逗樂了，揶揄道：&ldo;你這是從混賬升級成混球了吧？&rdo;他眨了眨眼，默念着混球，腦子一陣抽風，竟然覺得混球挺好聽，比混賬親切！再後來，言晟為他斷了根肋骨，他以心有愧疚為由賴在言家不走，言晟有次彈了彈他的額頭，罵他&ldo;小混球&rdo;。小混球比混球又親近了一分。趕走學長後，季周行沖了半小時的澡，當天就買了機票，跑去部隊看言晟。言晟沒給他任何好臉色，罵他沒事瞎折騰，卻請了兩天假，幫他在鎮上的招待所開了間條件最好的房，帶他吃飯，晚上陪他住了一夜，第二天給他買來早飯，守着他吃完了才将他攆回去。他賴着不走，言晟又罵他混球。就這麼追了一年多，他又樂呵呵地跟言晟告白，言晟沒拒絕，隻是冷淡地看着他，&ldo;那你給我吸出來。&rdo;臉上的笑僵住了，他嘴角動了動，眼神突然認真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栗，&ldo;真的？&rdo;言晟說：&ldo;真的。&rdo;風撩起窗簾，夕陽溫暖的光灑在他身上，他蹲在地上，生平頭一次用嘴取悅一個男人，心髒在胸腔裡擂得如同戰鼓一般。他沒有經驗，動作青澀，不會用嘴唇包住牙齒，也不會深喉，隻會吮着舔舐，好幾次磕得言晟皺起眉。言晟十指cha入他的發間，卻沒有用力往下按。在一起的七年，言晟極少往他嗓子眼裡捅‐‐當然也有難以自持的時候。他技術不好，蹲了很久，言晟才在他嘴裡射出來。他當着言晟的面咽下去，仰着頭認真地問：&ldo;現在你能跟我在一起了嗎？&rdo;言晟睨着他，表情分外複雜，良久嘴角勾起不太自然的嘲諷，揉了揉他的額發，&ldo;騙你你也信？&rdo;他腦子一嗡，險些跪在地上。他真的生氣了，怒火中燒，摔門而去，全然沒注意到言晟的眼神變了。最後那句話才是假話，混球卻把假話當了真。季周行一肚子屈ru和委屈，本以為對姓言的再也沒感情了，回學校後卻滿腦子言二少，抓心撓肺地想打電話。一周後，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時，言晟主動打了個電話來，說那天做得太過，是自己的錯。季周行險些蹦了起來，話都說不利索了，&ldo;你，你，你什麼意，意思？&rdo;言晟說：&ldo;如果你現在還願意，咱們可以處着試試。&rdo;這一處就是七年，然而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卻少之又少。少到根本沒有在一起，踏踏實實地生活過。季周行後來思考過一個問題‐‐反正都是戲弄他，為什麼18歲時言晟會将他推開，20歲時就不會？在倉庫那回，言晟其實也可以在被他咬出來後戲谑地說&ldo;騙你你也信&rdo;，但言晟卻猛地将他推開，轉身就走。明明都是玩弄，咬一次和咬兩次有什麼分别？難道言二少良心還會痛？季周行坐在c黃上出神，門被推開時茫然地擡起眼。言晟一身黑色運動服，端着一杯枸杞水，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輕捏着他的下巴問：&ldo;還難受嗎？&rdo;他搖頭，接過枸杞水，玻璃杯是溫熱的，那溫度沿着手心浸入血脈。言晟&ldo;嗯&rdo;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來。他掀開被子站在c黃邊，一邊喝水一邊用餘光瞟言晟。言晟彎着腰，正在疊留着他體溫的被子。家裡的被子太軟，疊不出部隊裡的豆腐塊，但那軟綿綿的天鵝絨被經言晟的手，卻多出了一分不該有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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