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65頁（第1頁）

&ldo;我管不管得着，你剛才不是已經看見了？&rdo;言晟又倒了一些藥油，抹在他另一邊膝蓋。他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可笑至極‐‐沒穿褲子，坐在言晟家的沙發上，任言晟抹着藥油，居然還敢對言晟說&ldo;你管不着&rdo;。就算是裝腔作勢，也該估量情勢，哪有像他這樣寄人籬下，還不自量力的蠢貨。言晟站起身來，回卧室拿來一條寬松睡褲，&ldo;先穿上，等會兒洗個澡，再抹一次。&rdo;他趕緊接過，穿好時才發現這睡褲是自己幾年前買回來的那一條。言晟收好藥油，又道：&ldo;你知道蕭息川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才認識幾天你就跟他在一起？&rdo;這話帶着明顯的質問，季周行盡量坐直身子，按捺着心頭如濤如浪的情緒，緩慢地說：&ldo;我知道，我又不傻，我知道他的目的。&rdo;言晟忽而托住下巴，半眯起眼。&ldo;他是蕭雲瀚情人的兒子，他媽直到離世都沒進過蕭家的門，他在蕭家非常尴尬。加上蕭雲瀚不是蕭家的長子，說不上話，在一些場合，蕭家長輩甚至不承認有家裡有他這個後輩。他找上我，多半是希望能借顧家的力量，争取在蕭家的地位。&rdo;季周行頓了頓，又道：&ldo;除了身份尴尬，他沒什麼不好。&rdo;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那一鼓作氣強拉出來的聲勢已經完全弱了下去。他騙得了别人，騙不了自己‐‐就算蕭息川有千般好，也比不過一個千般劣的人。那個人，此時就在他面前。言晟沉默了很久，才略顯疲憊地說：&ldo;你了解到的就隻有這些？你知不知道他親身父親是誰？&rdo;&ldo;他父親？&rdo;季周行不解道：&ldo;他不是蕭雲瀚的私生子嗎？&rdo;言晟搖頭，向他伸出手，&ldo;我帶你去看幾張照片。&rdo;季周行沒有立即扶住，猶豫的間隙，肩膀已經被摟住。言晟扶着他站起來，動作并不暧昧，卻有種自然而然的熟稔與親近。他微微垂下頭，耳根悠悠發燙。言晟摁亮書房的頂燈，拉開靠椅，待他坐好後，才打開電腦。短暫的開機畫面閃過，他眼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着被設為桌面的照片。言晟站在他身邊，一手撐在桌沿上，一手握着鼠标，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的訝異，似乎也不覺得用那張照片做桌面有什麼奇怪，食指一動，點開一個放在桌面的文件夾。桌面被遮住大半，但季周行仍大睜着眼，眸光映着顯示屏的幽光，透明而閃爍。言晟沒有立即點開文件夾裡的小圖标，半側過身，神色有些凝重。&ldo;我先告訴你一件事。&rdo;&ldo;嗯。&rdo;季周行撇下眼角，以掩飾眼中的驚色與躁動，可是微颔的下巴被勾住，言晟居高臨下地說：&ldo;看着我。&rdo;他擡眸凝視，聽言晟沉聲道：&ldo;聚會那天，你喝了被下藥的酒，我帶你回家後……我們做過。&rdo;他半張開嘴，耳根的紅像漲潮一般，迅速蔓延至臉頰，又侵上眼角，而後迅速别開眼，輕聲道：&ldo;我知道。&rdo;&ldo;那天我在車庫遇到蕭息川，他告訴我是受喬哥葉三等人的托付，送你回落虹灣。&rdo;言晟收回手，目光卻未從季周行臉上挪開，&ldo;當時我感覺不太對，但也沒有往太壞的地方想。直到我查到他的身世，去了他為報複你而購置的一套公寓。&rdo;季周行猛然擡頭，&ldo;報複我？&rdo;言晟眼色如墨，&ldo;他的親生父親，是殷予崇。&rdo;季周行呆然地瞪大眼，震驚、不信、憤怒、後怕在眸底撞出灰黑的濃霧。他嘴角抽搐，額角也不停跳動，怔了半分鐘才啞然地開口，&ldo;你說什麼？他是殷……的兒子？不可能啊！怎麼可能？&rdo;&ldo;冷靜聽我說。&rdo;言晟雙手按在他肩上，那一攏說不上溫存，卻莫名讓人覺得心安的目光将他罩起來，仿佛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屏障。他機械地點頭，忽又着急起來，幾乎忘了自己已經與這個男人分手，還說過&ldo;你不要來打攪我&rdo;、&ldo;你管不着我&rdo;這種話。他抓着言晟的衣服，急切地喊：&ldo;你查到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rdo;言晟捉住他的雙手，握在手裡緊了緊，&ldo;蕭息川的母親蔔允，在給蕭雲瀚當情人之前，與殷予崇維持了一段差不多兩年的地下戀情。&rdo;季周行心下駭然，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非常模糊的身影。很小的時候，母親顧小蘇曾經帶着他與殷予崇見過面。他至今仍然記得被殷予崇放在肩上的感覺，記得殷予崇溫暖的手掌與溫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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