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的用來冰着荔枝的冰甚至都還有些化了,謝妧随手剝了一顆荔枝,就倏地看到了緩步而來的人。
景佑陵今日穿的是一件缂絲錦袍,頭發用玉冠束起,漂亮的眉眼一覽無餘,這樣的一個長相出挑的翩翩公子,恐怕也當真沒有人将他和那個殺名在外的骠騎大将軍聯系起來。
他的目光順着謝妧的手向上看去,然後頓了一下。
謝妧從手邊的盒子之中拿了一顆荔枝給他,她向來也不是什麼吝惜之人,況且荔枝吃多了火氣會上湧,多食對身體不好,這麼一盒荔枝她自然也不會吃獨食。
不僅是景佑陵,剪翠和烏使她也沒忘,還有趙若蘊和景梨,每個人都想着送些過去。
隻是也不知道景梨的體竭之症能不能吃得了這個就是了。
她這樣想的多,景佑陵卻遲遲還沒有接,等到謝妧耐不住的時候,他又接了過來。他伸手的時候,瘦削的手指略微碰到了一點兒謝妧的。
绯紅色的荔枝在他手上的時候,卻突然無端顯得有幾分小了些來。
大概是因為這個人的手指實在是修長,所以才讓謝妧生出這樣的錯覺來。她隻看到景佑陵的手指上下輕盈地動了幾下,瑩白的荔枝果肉就從绯紅色的果殼之中露了出來。
然後景佑陵就拿着果蒂,這麼遞給了謝妧。
謝妧沒接,景佑陵提着果蒂的手又晃了一下,問道:“殿下不要?”
謝妧沒想到他這麼接過荔枝,是想着為她剝的,“我不是讓你給我剝……”
“我知道。”他垂眼看着謝妧,“是我想為殿下剝。”
說起來,自己剝的荔枝和别人剝的也沒有什麼不同來,隻是謝妧接過來的時候還是有着幾分恍然。
景佑陵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擦拭幹淨,然後問她道:“明日就要前往梧州了,此次出行一切從簡,所以殿下收拾的時候,帶上些必要的物品就好,首飾之類最好也挑些樸素些的。”
“路途之上不比隴邺内,況且一旦前往就必然不能反悔,殿下還是需要好好思慮清楚。”
這些話其實謝妧早就已經知道了,景佑陵心中了然她也是在思慮之下才準備好前往梧州,倒是也沒有再贅述。
“還有,殿下若是一同前往梧州,自然也不能用自己原來的身份。”景佑陵頓了一下,“一來這件事不宜張揚,二來殿下身份特殊,又無武功在身,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需要捏造一個身份。”
謝妧自然也是知道不能用自己的身份的,但是現在這麼想起來,捏造什麼身份,确實有些棘手。她的眼眉生得秾豔,就算是作男相也不像,反而會更加引人注目,扮成小厮自然是行不通的。
若是侍女倒是也可以,但是她又實在是不想在梧州的時候端茶倒水。
“景大将軍生得風姿這樣出彩,遠行梧州,帶上一朵解語花,應當是不過分的吧?”
謝妧用手撐着下颔,“不需抛頭露面,也不需要端茶倒水,也應當是避人耳目的。”
謝妧說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若是當真是在外,無需喚我殿下。”
景佑陵擡眼看着她,謝妧頓了一下,聲音略微低了一點兒,“叫我阿妧吧。”
他的眼睫動了一下,謝妧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和田玉佩,也想到他腕骨上的痣,也想到好像……她也曾經對過一個人說,喚她阿妧。
阿妧這個稱謂,自幼就隻有謝東流會這麼喚她,前世等到謝東流死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這麼喚過她了。
景佑陵聲音似晚來時候飄來的雪,帶着一絲悲天憫人的清冽,喚她:“阿妧。”
他這麼叫謝妧的時候,謝妧遠去的記憶突然又紛至沓來,她分明記得,這絕對不是景佑陵第一次這麼喚過她。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定曾經見過,而且不是在宮中。
而且她和景佑陵見過的這段記憶,被她忘了。
和弘曆十三年的秋獵有關。
景佑陵今日洗漱完了以後,并未宿在書房,反而是拿了一盞燭台,就着這個燭台,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被衾,就這麼支着身子翻閱着手上的書籍,被燭火照得膚如暖玉。
謝妧擦着自己發梢的水漬的時候,沒想到他今日居然是宿在這裡的,她拿着帕子的手稍微頓了一下。
景佑陵擡眼看着謝妧,然後支起身子,接過謝妧手上的帕子,替她擦拭着濡濕的發。
他的手指還沒碰到謝妧,就聽到謝妧道:“不用。”
景佑陵手下的動作卻沒停,“不擦幹就寝,會着涼。”
謝妧原本是想着不用他來,還是自己擦拭更為自在些,卻沒想到景佑陵卻會錯了意。她倒是也沒有再堅持,畢竟從前的剪翠也時常這麼幫着她擦幹頭發,隻是今日這個人換成了景佑陵,就難免有些不自在起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歸宴+番外 快穿之總有男神暗戀我 老師,我嗑到了!+番外 不知羞 這女的可能喜歡我 神醫她隻想攢功德 我讓霸總A變O[女A男O]+番外 我在未來做提督 你聽那夏日蟬鳴 情終 凡塵仙緣錄 離婚後在綜藝裡秀恩愛 風+番外 江柳兒 男主們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娛樂圈] 做夢夢見不追你了 小喪屍飼養指南+番外 星星挂枝 他們都說我們是怨侶+番外 渡劫大佬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