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字字誅心,風潇遊隻聽得舌橋不下,迷糊如堕雲霾深霧,摸不清來時途去時路。
月骨鸢仍滔滔不絕:“我自記事以來,便與師傅二相依為命,長陬邕甯山頤心居,從不知自己姓甚名誰,雙親是何方神聖。原來他們竟然是給你親生父母迫害至死,隻可惜我知悉太晚,待洞悉一切真相時,早已為你俘虜。我下不了手殺你,又找不到你生身雙親,遂隻能拿你養父養母開刀。”
她忽然眉目一拎,戾氣陡生,森然道:“自從你招惹林宴宴那日起,我便曉得此生與你再無雙宿雙飛之日,你永不可能從一而終。于是,我改了夙願,隻盼你一輩子痛苦,便如從前的我一般。盧卉喪命,林宴宴慘死,你身邊的賤人一個個相繼死絕,我這心裡當真是心花怒放嗬……!”
她言辭犀利,話聲愈加惡毒:“你遭此下場,大快人心。可這尚且未足,我要你家破人亡、骨肉離散,要你飽受伶仃孤寒之苦,要你在這世上永無至親,要你一輩子同我一樣,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你不能怪我怨我,罪魁禍首是你爹娘,若非他們從前的所作所為,一切恩恩怨怨則都可消弭!”
其實她自幼為師尊撫養哺育,傳功授業,起先隻曉得自己是孤兒,師傅隻說她父逝于病,母親生她難産,并非為人所害,後來允隈入笑岸峰學藝,從溫滿柔那處得知風潇遊祖籍槲誠,歹心一起,要殺風家滿門雪恨。他夤夜潛入風府,也是去得早不如去得巧,恰逢風家二老秉燭夜談,大緻意思是他二人原本膝下無後,風潇遊不過是早年收養的義子,近日他生身之母駕臨風家,說月骨鸢上一代雙親與她原有宿仇,可兩人正糾纏不清,要風家二老設法令二人恩斷義絕,切勿有何牽扯,以免日後逢上真相大白那一日而自相殘殺。
得知這則驚天大秘,允隈怎能冒險自己動手?自然便要借刀殺人了,如此作為,換了真兇,更能令風潇遊痛不欲生,較之他親自動手豈非更勝一籌?立即前往頤心居面會月骨鸢,說她與風潇遊生母之間隔了怎樣的血海深仇,她起初不信,但允隈描述得煞有介事,合情合理,不由得她不信,同尊師一番争執,終于讓風潇遊生母一語成谶,令真相浮出了水面。
于是,種種恩恩怨怨,釀就今日之禍。
風潇遊知她秉性雖然兇殘,視人命如草芥、殺人不眨眼,可一生光明磊落,絕計不屑謊言相诓。他從前極其厭惡她的種種行徑,唯獨欣賞她的直爽坦率、耿直無欺,而如今,他真心盼她不過是惱怒他情感不專之餘,存心無中生,借此令他難過。他心想定是如此,這些話必屬杜撰,也學她尋常的鄙夷神态,鼻腔一哼:“要捏造事實僞編也需文文莫莫,你這樣胡言亂語一通,即使乳臭未幹的三歲小兒也未必能信罷!”
他不過尚存僥幸,盼月骨鸢當真隻是因妒生恨,跋扈恣睢,可月骨鸢究竟不能如他之意,她言之鑿鑿:“還想自欺欺人麼?你恐怕也知我所言句句屬實罷,我若與你并無那般血海深仇,又何必杜撰?我還需要這些借口?你道我殺人需要理由?當真不信,你養父身上鮮血淋漓,取杯清水一驗便知。”
話已至此,縱使風潇遊心頭百般不願,也不得不信以為真。不過須臾片刻,他生逢大變,許多驚天之秘接踵而至,猶似噩耗,像一場夢,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承受。
偌大的庭院深宅,除陰風習習,寒意飒飒,萬籁俱寂,再無其他動靜。半晌,風潇遊将一張宣紙捏成皺巴巴的一團,極力抑制心頭的戰栗,啞聲問:“那煩請你告訴我,我到底姓誰?究竟是誰?”
“我之所以沒有當着你面殺你養父養母,就是要令你生世成迷,要你像行屍走肉,活的不明不白,你自忖我會告之于你麼?”
铮的一聲,月骨鸢手中握了把長劍,她倒轉劍柄相遞,說道:“切莫白費心思,我無論如何不會吐露。你要為你養父母手刃真兇,那就動手罷。”
風潇遊将她朦胧一望,語出真摯:“便算是我懇求于你,請将來龍去脈詳細告之……”
“唉……”持劍俏立的美人長籲一歎,倒轉的長劍折了回來,伸指去摸劍刃,越舉越高。她雙目低垂,掩在額前青絲之下,徒添凄涼,緩緩輕聲道:“風潇遊,早知今日,當初我便該再狠一分,隻需僅僅一分,我幹淨利落的将你殺了,許就不必再添這許多辛酸煩惱,可這世間事難以預料,我兩個其實從一開始便注定永無善終,即使沒有這些恩怨,也總有一日将反目成仇……”終于,劍刃舉至肩頭,于脖齊平,下一息,熱血飛濺,劍刃已嵌入項頸,頃刻間銀輝蘸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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