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次水患麼?”葉期道:“結案的報告,我已經交給郡守,郡守大人應當已經交給大理寺了罷。”
“但是賀遼曾寫下三千多頁方志,那結案報告卻僅有兩頁,其中是否有什麼貓膩?”
葉期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三千多頁?竟有此事,賀大人可曾把那方志給你?”
“那方志如今已不可尋,是以我才問你是否有所耳聞。”
“賀遼雖與我交好,但他格外珍惜筆下的文章,若是他沒有,那方志也定然不會在别人手裡,但是……”葉期想了想,緩緩道:“我當時亦曾追随縣丞前去觀察水位,也親臨過那白沙大壩,當時洪水漲得很快,縣丞大人沒敢久呆,瞄了一眼便回去了。”
“哦?我先前也跟着趙寅前去看了眼大壩,如今已被重新修繕過,十分結實。但是我聽聞三年前的水患,乃是大壩偷工減料所緻,你可能證明?”
“是的呀!這件事連城人誰人不知?正是那縣令和縣丞……”說到這裡,他似乎意識到自己乃是縣丞的親信,臉色有些尴尬:“正是他們二人中飽私囊,克扣上頭發來的銀兩。撥下來的上萬兩銀子,八千多兩都讓他們二人分了,剩下的丁點錢……買了下等的材料,随便蓋一蓋應付了事。”
連城幾乎從未發生過洪水,那兩位大人也是覺得這大壩修得莫名其妙,是以便借機大攬油水,随便修個大壩給了上頭面子。誰能想到這百年難遇的洪水突如襲來,在咆哮的洪流中,本應成為最後一道防線的大壩如紙糊般崩潰了。
李衍聞言,目光一凜,立刻問道:“此事你可否作為口述,加入作證?”
葉期點點頭,面容哀傷道:“這也是賀遼的心願。”
“原來竟然是這兩隻官倉鼠,害得如此多百姓失去性命,怪不得賀大人如此執念,”顧瑤憤憤道:“真是死不足惜!”
“連城雖地處内陸,曆史上多發旱災,誰也無法預料到竟會有一場洪澇。”葉期歎息。他時常想,一切似乎都是從那場洪澇開始的,若是沒有那場洪澇,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建一座大壩,眼前來看勞民傷财,但見效長遠,”李衍輕聲道:“乃是造福百代之利事。”
葉期聞言,愣了愣,突然道:“這句話在下覺得耳熟,好像先前聽人講過。”
“你在何處聽聞?”
葉期想了想,那是大壩拟選址時,他跟着縣丞一同去那支流附近觀察。在那個地方,他遇到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男子。
之所以說他印象深刻,一是那男子雖至中年,卻依舊俊美潇灑,樣貌堂堂。二是他注意到了葉期,主動問道:“你覺得,這白沙大壩該不該建?”
葉期道:“連城百年無澇,地處内陸,在下看來意義并不大。”
那男子搖搖頭,似乎并不贊同,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不滿:“小友你看,連城良田千頃,卻飽受旱災之苦,若是有大壩蓄水,可在旱季應急,讓百姓有口糧;在山洪來時,也是一道堅硬的屏障。我曉得大壩之事,勞民傷财,但長久來看,日後連城百年都會造福于此啊!”
葉期将那件事情娓娓道來,已經過去許久,但猛然一想起,他才意識到那位大人的肺腑之言,在自己腦海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李衍許久沒有開口,過了半晌,才聽到他道:“你們知曉他的名字麼?”
“這個在下便不曉得了,但是他應當是京城裡的大官,真正的為民着想。那麼好的人,老天應當待他不薄罷。”葉期說罷,頓了頓,視線莫名落到了李衍身上。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突然發覺,面前年輕的男子似乎和那位大人有些相似。
這時,隻見李衍面色平靜地道了聲謝,有些突然地說要回去了。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真相也已水落石出,也的确該走了。
顧瑤跟在李衍身後,同葉期告别後,一起進了馬車。
車子咕噜噜行駛起來,按照原本的計劃,往客棧駛去。此時已經月色深沉,宵禁後的街頭一片空蕩,他們隻能抄小路,躲開巡邏的士兵。
馬車經過溪邊時,耳畔邊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這條溪流是白沙河的一條分支,它奔湧的河水經大壩的運輸,流淌在甯靜的月色下。
“停一下。”
李衍突然道:“我想下去走一走。”
顧瑤道:“我陪你?”
“嗯。”
二人下了馬車,默默地沿着溪邊走了一會兒。影子拉得很長。
李衍最終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停下:“下雨了。”
顧瑤看了眼晴朗的夜空,不明所以。
下一秒,她似乎反應過來,伸出手,沉默不語地握住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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