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接過,用同樣的口吻說道:“多謝貝勒爺。”
伍寅正色道:“客氣話不用多說。琴既已尋回,望秦二爺日後能好好彈琴。這求之不易的一線生機,秦二爺不珍惜,可别忘了替他人珍惜!”
秦鐘垂首,低聲應道:“是。”
伍寅為秦鐘與程思涵在納樂園安排了一座簡陋的院子,院中東南角種植着一棵頗有年歲的枇杷樹,枝繁葉茂,清風陣陣;樹下有乘涼的八仙桌椅。
這座院子是孫楷在時,戲班子睡覺吃飯練唱的地方,一間寬大而簡陋的倉房,經程思涵打理過後,用木闆隔斷,一間卧房,一間正堂,倒也布置得簡潔溫馨;倉房旁是一間磚砌的廚房和一所簡陋的茅房。
秦鐘捧着無憂琴回來時,程思涵正在廚房内忙得熱火朝天。她出屋見秦鐘正坐在枇杷樹下的方凳上發呆,走近卻發現桌上的琴正是遺落在杭州的琴,不禁喜上眉梢:“你的琴……回來了?”
秦鐘心中正是百感交集時候,忽聽程思涵欣喜激動的聲音,他驚得擡頭看着她發自内心的笑容,突然發現一切都值了。
如今的他,什麼都沒了,隻有自幼相伴的琴和她。琴是早逝的姊姊花費幾年心血為他準備的生辰之禮,他不能丢;而她,是他求娶多次才娶進門的妻子,他得讓她活下去。
隻要能讓她活下去,在此做一名取悅他人的琴師又如何?
而她,才是這世間唯一能聽懂他琴聲的人。
“飯後,彈琴我聽。”
秦鐘笑着回道:“好。”
第二五章
程立白收到黃思永請辭北洋煙草公司欲另起爐竈的消息時,立即給遠在北京的程立平去了一封信,從北洋公司撤股,跟随黃思永的腳步。
北洋公司的現狀,程立白看得明白,商人雖入了股,手中并無實權,一切都是當官的說了算。這樣的公司,程立白看不到希望。黃思永的離開,是一個契機;而愛國卷煙廠的成立,則是他們為民族興業做出的另一步努力。
這兩年,程家嘗試着在鳳陽煙田試種了從美洲引進的煙草,頗有成效。愛國卷煙廠成立之初,舉步維艱,煙草多依賴進口,程家煙田的試種成功,給卷煙廠減輕了不少壓力。
程立平從卷煙廠出來,赫然發現北京城的每一處角落都染了白,片片雪花如塵埃布滿天際,緩緩地降臨人間。
早間出門時,還是朗朗晴日,不過半日時間地上就已下了厚厚一層雪。
北風吹在臉上猶如刀割,程立平豎起毛領,戴上鹿茸氈帽便奔進了雪裡。
“三爺,您就這樣回去啊?”卷煙廠守門的警衛站在屋檐下喊了一句。
程立平回身笑着答了一句:“北京的雪,淋不濕人。”
他快速奔跑在雪地裡,偶爾蹲下身捏個雪球砸一砸路邊的青松枯木,枝頭的雪簌簌而落,在風中旋轉飄零。
程立平突然有些感傷,站在樹下撣了撣帽檐、肩上的雪花,感歎了一聲:“無根雪,飄零身,何日得安定?”
在樹下伫立片刻,他不再嘻耍停留,快步向火神廟的方向走去。
進了家門,程立平便大聲叫喚了一聲:“徐先生!”
徐伯元從書齋内匆匆而出,見程立平帶着滿身風雪歸來,忙道:“三爺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先坐下,我去給你生個火盆。”
程立平脫下頭頂的氈帽,一邊向書齋走,一邊說着:“黃先生的煙廠那邊進口的煙絲出了些問題。原料的事一直是程家在負責,我得核對核對情況。”
徐伯元臉上的褶皺皺了皺,似是想起了什麼,在程立平進入書齋後,他從書架上的一冊書下取出兩枚黃色信封,恭敬地遞到程立平面前:“有兩封信是給你的。一封是從廬州送來的,另一封是公使館藤田先生那邊的人送來的。”
程立平接過,上面的信封還是嶄新的,下面的信封已有了幾條或深或淺的折痕,甚至信封已微微有些發潮了。
自在日本與殷實芳意外重逢後,程立平倒是時常收到殷實芳的信,卻都是由她送到公使館的藤田菊丸手上,再轉交到他手上。
程立平當先拆開了殷實芳送來的信,信中語氣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卻帶給了他一個好消息。
她要回來了!
程立平搖頭念叨着:“有緣再相見……你若真要見我,還見不着麼?”
他正拆開另一封信看着,徐伯元端着火盆進來,見程立平眉頭緊鎖,不知何故。正欲開口詢問,程立平卻鄭重地開了口:“徐先生,家父病重,我須回一趟廬州。煙絲的問題,我來解決,與煙廠的接洽,便交給您了!”
徐伯元吃驚之餘,關切地問道:“老爺病得嚴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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