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姐兒跑到了嘉和縣主身旁,抓住了她的臂膀,踮起腳尖,在嘉和縣主的耳旁說了幾句話,然後嘉和縣主便走到了薛宸面前,抓着薛宸的手說道:&ldo;靜姐兒今日給你添麻煩了。&rdo;薛宸莞爾一笑,說道:&ldo;縣主快别這麼說,靜姐兒是我妹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rdo;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隻見薛氏和薛雲濤對視一眼,薛雲濤很快轉過了目光,而嘉和縣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伸手撫了撫臉頰邊上并不亂的鬓角,然後才對薛宸笑了笑,轉身牽過了靜姐兒的手,并未與薛雲濤說話,隻與薛氏告别,然後才坐上了馬車。靜姐兒上車之後,掀開車簾子,對薛宸輕柔的擺了擺手,薛宸亦如此回之。待馬車走遠之後,門前衆人才想回去,薛氏從後面喊住了薛宸,說道:&ldo;宸姐兒,等等。你父親有話與你說。&rdo;薛宸的目光轉向了薛雲濤,隻見他面上有些尴尬,摸了摸鼻頭,然後便對薛宸指了指門邊的小徑,說道:&ldo;宸姐兒陪我走走吧。&rdo;&ldo;是。&rdo;薛宸隻當什麼都不知道,靜靜的随着薛雲濤身後往園子裡走去,夜風吹來,薛宸呼出一口白霧,将貂絨氈子裹得更緊,薛雲濤則披着一件鴉青色的鬥篷,見薛宸冷,便将鬥篷解了下來,披在薛宸身上,因為身高的緣故,披風拖曳而行,薛宸低頭不語,父女倆就這麼做了好一段之後,薛雲濤才咳了兩聲,說道:&ldo;那個……你猜到了吧。就是她,她的父親是北靖郡王,她封号嘉和縣主,曾經嫁給宛平知府魏青,三年前,魏青不幸遭遇事故,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嫡女,兩個庶女,今日随她來的便是嫡女魏芷靜。爹爹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娶其他閨閣女子也是害了人家,所以,當皇上提出這件事的時候,爹爹也就答應了,不日賜婚的聖旨就該下來了。&rdo;薛宸還是沒有說話,低着頭,看着薛雲濤披在她身上那鴉青色鬥篷的金邊,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點頭,說道:&ldo;我知道了。嫡母進門之後,隻要她是個好的,我不會與她争鋒相對,我也巴不得有個人在爹爹的身邊照顧起居,你今後,靜姐兒和她的兩個庶妹将做如何安排?&rdo;薛雲濤為這個也是歎了口氣,想了想後,才說道:&ldo;其實吧這件事也不太好辦。如果隻有靜姐兒一個倒還好說,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她還有兩個庶女,這兩個庶女是親姐妹,她們的母親是魏青生前的愛妾,早年去世了,魏青臨死前還讓靜姐兒的母親一定要好生照料這對姐妹,而我既然要娶她,自然也要替她把這份責任擔過來。到時候你看着辦吧,規格就按府裡庶女的規格來,總不能越過靜姐兒去,靜姐兒今後便算是我們薛家半個嫡女,也不能虧待,她們娘兒倆不容易,雖說她是縣主,但北靖郡王已經不在了,郡王府如今是她哥哥當家,兄妹關系并不親厚,這幾年也是過的颠沛流離,爹爹這輩子是不想子嗣了,唯獨你一個孩子,這麼說來,對她總歸是份虧欠。&rdo;薛雲濤一下子說了這麼多,也算是誠懇,薛宸便沒說什麼,點點頭,說道:&ldo;我明白了。那就讓靜姐兒住在青雀院旁邊的昕然堂,兩個庶女的話,就還住到海棠苑去,等縣主進門,我便将府裡的中饋交給她,隻是太太留下的嫁妝,我還是自己打理,這個誰都不能代替。&rdo;聽到薛宸這麼安排,薛雲濤也就放心了,應承道:&ldo;你母親的嫁妝,自然都是你的,不算公中之物,旁人沒理由插手的。&rdo;得了薛雲濤的承諾,薛宸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和他行了禮之後,就将肩上的披風還給了薛雲濤,然後招了跟在他們身後的丫鬟前來掌燈,便投入了黑暗,往青雀居走去。薛雲濤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似乎也有些知道自己和女兒的關系總是有了難以修補的裂縫,歎了口氣,将披風披上,然後也回了主院。回到自己的卧房,薛宸總覺得房間裡還有那麼一點似有若無的馄饨香味,下意識的看了看緊閉的西窗,想起白日裡,他單手撐在窗台上翻身出去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之後,薛宸趕忙收起了心思,打發衾鳳和枕鴛去休息之後,她便往淨房走去,可路過梳妝台前,被一隻碧綠的瓷瓶吸引了目光,走過去将之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瓷瓶下方還藏着一張紙,紙上寫的就是一張藥方,說明了這瓷瓶中藥的用法,薛宸看到治口瘍這幾個字時,隻覺得四肢都軟了一下,耳鳴轟的就起來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流,讓薛宸的兩頰都像是要竄出火苗來。這個婁慶雲,他還真是無孔不入!竟然什麼時候又闖了一趟她的房間,可她的窗戶明明是鎖着的,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帶着濃濃的埋怨,薛宸想把這藥瓶扔了,畢竟來路不明,将來若是被人知道了,這也算是私相授受的證據,可真把手舉起來了,卻又舍不得往外扔了,心裡一陣糾結之後,薛宸最終還是收回了手,将瓷瓶再次送到面前來。心裡的怨憤過後,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淡淡的甜,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婁慶雲必定有所圖才會這樣,可是,對于這麼一個強勢無賴的人,薛宸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而她心中也不可否認,他雖然強勢,但是卻從來沒有逼迫過她,雖然無賴,可是舉止動作,無一處不是對她的憐惜愛護,雖然這份愛護是見不得光,是不能為人道的,可薛宸扪心自問,心裡更多的還是感動。因為她從上一世到這一世,習慣了的就是自己孤單一個人,從來沒有誰會去真正的關心她,上一世出嫁前被徐素娥壓得喘不過氣,出嫁後,宋安堂又隻是貪圖她的表象,根本沒想過要與她心心相印,她在長甯候府亦是單打獨鬥了十幾年,一直到死,幾乎都沒有感受過任何溫暖。而這一世,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種溫暖,她竟然是從婁慶雲身上獲得的,不管他的這份感情是真是假,亦或是能維持多久,對薛宸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她明知道不能再見他,不能再接受他的東西……可是為了那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薛宸還是猶豫了。算了,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橫豎他的名聲可比她精貴多了,她這輩子并沒有想過要嫁人,如果這一世依舊要嫁給宋安堂的話,她甯願時候到了,就去青燈古佛渡過下半輩子,到時候用盧氏的前給自己建一座姑子庵,她就做住持,照樣能過的自由。這麼想通之後,薛宸拿着那隻翠綠瓷瓶的手就沒有那麼抗拒了。洗漱過後,拿着燭台到鏡子前,對着鏡子,将瓷瓶中的藥擦在了白日被她咬破嘴皮的地方,帶着滿嘴的藥香,上床睡去了。正月初二,宮裡下了聖旨,賜婚嘉和郡主與中書侍郎薛雲濤,于四月初八完婚。薛雲濤的婚事,自然也要東府的老夫人和薛氏等操辦,薛宸畢竟是個姑娘家,就算管着府裡的中饋,但對婚姻大事要準備什麼卻是沒有經驗,而薛宸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冒尖,幹脆将府中的中饋賬目一并交給了老夫人代理,等到新嫡母入門之後,隻要再去與老夫人交接便可,薛宸這個嫡女就無需夾在中間了。反正燕子巷的一切事宜,全都是薛宸按照盧氏留下來的規矩去辦的,隻不過審查賬目時多費些心思罷了,其他規矩和名目都沒有起過什麼變化。婚禮的準備都有老夫人帶着薛氏在做,薛宸這個大姑娘就沒什麼事做了,每天寫寫字,看看帳,處理處理店鋪的事,依舊過的十分清閑。這日她正在書案後頭寫字,突然看見西窗外飛入了一隻白鴿,并且就停在地上,咕咕的不打算飛了,衾鳳和枕鴛都在躲在抱夏裡繡花,抱夏裡生着暖爐,十分暖和,繡花的時候手指不僵硬,因此冬天隻要薛宸沒有吩咐,她們就全都窩在抱夏之中取暖。因此薛宸這房裡就隻有她一個人。見她鴿子始終不走,薛宸隻好放下筆杆,走過去,見那鴿子好似并不怕人,她試着蹲下去,将鴿子抱了起來,也不知怎的,鴿子竟然絲毫都不反抗,訓練有素的咕咕叫,薛宸将它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幾下,然後才在它的左腳上瞧見了一隻細小的竹筒,大概隻有小拇指那麼大,薛宸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将鴿子抱到書桌上,将它腿上的竹筒取下來,揭開蓋子,拿出了裡面的一張小字條,上頭寫着幾個英氣勃發的字:嘴裡可好些了?藥還有效嗎?薛宸看着字條沉默了許久,然後才擡頭看了一眼這乖得十分通人性的白鴿,各自的頸圈之上是一圈不易察别的金色毛,綠豆大的眼睛黑漆漆的,見薛宸看它,它竟然也歪過了腦袋瞧她。真是和它主子一個德行。薛宸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信該不該回,總覺得事情真是越來越往她看不懂的方向奔去了,猶豫了好一會兒,鴿子就那麼立在她的筆架上等她,偶爾發出咕咕聲,也不知是不是在催促。最終無奈,薛宸隻好在他那張紙的後面寫了幾個小楷字:藥很好,已經好些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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