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波和俞漢廣之間最大的兩個絆子,本來就是那段被改掉的代碼、和那場誰也沒占到上風的架;細究起來,并沒有很深的恩怨。中午他接受了道歉,二人芥蒂已除,又打算合作立項,他在新公司沒有什麼熟人,這樣想想,俞漢廣竟然是近來和自己交流最多的人。
衛波心裡拎得清,知道自己得去幫一把。
“沒那個時間,再說公司的遊戲我都玩膩了。”俞漢廣起身回到座位上,不耐煩地推開了手邊的VR頭顯。
衛波已經把筆記本電腦連上了顯示屏:“不玩VR,打個PC遊戲。鍊接發你了,你買好、下載好之後,我們聯機。”
早在十年前,手遊和端遊就已經二分天下。玩家的注意力就那麼多,PC遊戲的市場份額便不斷被蠶食,是明日黃花一般的存在。自從VR遊戲加入江湖混戰之後,PC遊戲更成了時代的眼淚。
俞漢廣覺得它們還能苟住,全靠一群自帶懷舊濾鏡的中老年人用愛充值。
“這種遊戲不肝也不氪,吸引不了玩家。拿我們公司來說,骨灰級大神一堆,現在玩PC的人也不多了。”
“沒想到你愛玩這個——”俞漢廣從電腦後面探出腦袋,好似一條看穿人心思的狡黠狐狸。
他望向衛波桌邊的保溫杯,特意拉長了調子:“别裝啦!衛老師,其實您和趙老師是同齡人吧?要我給您泡杯枸杞嗎?”
衛波像志怪小說中的懵懂書生,對狐狸視而不見,徑自說道:“我玩遊戲是為了開心。又肝又氪的話,那不是我玩遊戲,那是遊戲玩我。”
“做項目也一樣,你别讓項目把你做了。”他一邊把保溫杯放在嘴邊小口啜着,一邊緊盯屏幕;熱水将他的唇瓣染上些許水光,激出血色。
衛波心下詫異,自從和某人一起吃了蛋糕後,竟然變話痨了。
二人聯機玩的是款東歐獨立工作室開發的策略遊戲,名叫《我們的戰争》。
顧名思義,遊戲和戰争有關。不過它又和那種充滿殺戮感的豪華3A大作不一樣——遊戲是像素風,主角是因敵軍圍剿而被困城中的平民。
或許是曆史文化原因,這遊戲自帶的東歐傷痕氣質太強:在呆萌親切的像素繪畫之下,充滿了嚴酷的生存挑戰,以及殘忍的死亡懲罰。
遊戲的核心元素是“物資”。在彈盡糧絕的孤城中,俞漢廣和衛波聯手的求生二人組必須用各種手段去收集生活必需品。交易也好,詐騙也罷,搶劫殺人都可以——終極目的是要捱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衛波起初還靠在工學座椅裡點按着鼠标,慢慢地,他的腰杆挺得越來越直,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俞漢廣是不是把“用各種手段”理解成了“不擇手段”?
這條狐狸打從開局,就從來沒有使過光明正大的招數。要麼跟在路人背後偷襲,要麼去地下市場诓騙賣黑面包的老闆娘;剛才竟然因為想要兩根蠟燭,反手一顆子彈把NPC小姑娘送走了。
衛波玩過幾次這個遊戲,雖然偶爾耍詐,偷些黑心商鋪故意囤起來的物資,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靠正大光明的交易完成任務。俞漢廣,不對,鈕祜祿·漢廣這顆子彈,擊穿了他的底線。
遊戲結束。
求生組等來了援軍,但二人卻有幾分不歡而散的意思。辦公室内隻有電腦風扇運轉的嗡嗡聲。
“那麼愛耍陰招?還要殺人?”衛波道,“你……一言難盡。”
“又不是不能殺。衛老師,格局小了。”
鈕祜祿·漢廣兀自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仍是笑嘻嘻的:“我殺的小女孩,身上還搜出了槍和藥品,這可是我們自保的重要資本。”
“再說了,她身上有槍,我要不殺她,她可能會反過來殺我。這還怎麼赢?”
“策略遊戲,玩的就是個一言難盡,”俞漢廣順嘴接道,“要是輸了,一切都會盡付東流。”
衛波頓了幾秒,冷冷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拖了你的後腿,你會連我都殺掉嗎?”
俞漢廣雙唇翕動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遲疑,硬是把話咽進了肚子。
衛波明白了他的答案,道:“其實你怕輸。”
俞漢廣是典型的“輸是原罪”派。
如果在遊戲世界都不想赢,那打遊戲的目的是什麼呢?畢竟現實生活中,會輸的地方太多了。
遊戲世界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現實生活,可是一分耕耘,一分受挫。
“你進公司這麼久,一直沒當項目經理,也是這個原因吧。”衛波道。
狐狸尾巴終于被踩到了。
俞漢廣在愛夢摸爬滾打了将近六年,老闆、同事、乙方供應商、媒體老師……他最擅長的就是和各路神仙鬼怪打交道,花蝴蝶的性子也很吃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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