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不會過多插手張一衍的事,就算他辦學宮,跟人間皇族來往密切,這些裴翎都看不慣,但轉讓掌門之位時,他也沒有指摘張一衍的行為。
他這樣做了,也希望張一衍同樣能分清兩人之間的界限,不要查手他的事,更不要要求他為他做什麼。
張一衍卻道:“師弟,你不能總是這麼任性,這天底下還有許多比修煉更重要的事,你……”
他話未說完,就被裴翎打斷。
裴翎低頭垂眸,靜靜看着地面,表情越發冷清,人也越發高不可攀:“師兄,我已經卸去掌門之位,不會再理會掌門中雜事,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自由,我不會因旁人的閑言碎語就改變想法,我隻是出門一趟,沒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因為齊逐衡一事與你置氣。”
說着,他擡起頭,表情越發冷淡:“犯不上。”
“你……”這番話疏離至極,聽得張一衍青了臉色:“自從你拜入師父門下,我們相處五十餘年!這五十年在你眼裡,我還跟個不相識的路人沒什麼兩樣嗎?!”
裴翎靜靜看着他,沒開口,卻也默認了他的說法。
張一衍哪想過自己會自取其辱,一時愣在原地。
裴翎卻繼續往前走,他神色淡然,似乎不為所動。走出不遠,張一衍在他身後怒道:“你如此冷情,隻怕将來難免落個孤獨而死的結局!你現在修為鼎盛,能自己對付一切麻煩和意外,萬一有一日你修為出了問題,身邊沒個朋友親人,誰來顧你!”
裴翎皺眉,須臾轉身:“你為什麼要說我的修為會出問題?”
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對方誤會自己在詛咒他,張一衍卻眼神一慌,道:“我、我沒說……我就是随口那麼一說。”
裴翎眉頭皺得更深,他繼續逼問道:“你知道什麼?”
“什麼、知道什麼啊!”張一衍短暫慌亂後,很快恢複正常:“什麼意思?難道你的修為真的出了問題?”
裴翎自然不會告訴他,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後,最終還是收了回去,他又恢複剛才的冷淡模樣,道:“你是來如塵峰找我的?找我何事?”
剛才交鋒隻在瞬間,張一衍卻出了一身冷汗,他藏在寬袍下的手掌捏緊,幹笑道:“我是想問問你,你要是沒工夫帶徒弟,可以将他送去學宮,築基前,可由學宮教授。”
裴翎卻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教。”
張一衍不敢再多言,目送裴翎離開。
——
雲頂山的後山是禁地,不光雲頂山的弟子不允許入内,連長老峰主們也很少過來。
裴翎站在禁地入口,那是一片竹林,竹林前立着兩人高的石碑,上面用朱砂紅筆寫了四個大字「閑人止步」。
字迹滲透石碑,石碑甚至因為承受不起這力道,皲裂出道道裂縫。
石碑是張一衍立的,石碑上的字是裴翎寫的,當時聆仙門剛剛遷址,乃是天下修仙道之首。自己站在雲海之上的升仙台上,以真力控筆寫下這幾個大字,是何登風光。
可這兩年修仙道越發衰頹——人們修仙是了飛升天界,羽化登仙。可若當不成真神仙,隻能在這人間當假神仙,還要傾心寡欲,将自己人生中大部分時間用來修煉,那修煉,也不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了。
修為差不多夠用就行,反正再怎麼修,大家都被關在這個叫凡間的鐵籠子裡,誰也出不去。
可裴翎卻不那麼認為,他天生覺得自己應該修仙,天生覺得自己要朝着飛升的目标而去,以至于他這一路上,旁的都是路過,自始至終眼裡隻有一個目的地。
張一衍以前就說裴翎太淡,什麼人都不放在心上。
裴翎當時不以為然,現在跟張一衍吵了兩句,再回想起當初,他覺得張一衍說的很有道理。
可若讓他跟張一衍、跟聆仙門上下親近,那他也很難做到,總……總感覺像是隔着一層紗,看誰都霧蒙蒙的,提不起心裡去在意和親近。
張一衍說他會孤獨而死。
會嗎?
裴翎擡腳走進竹林,清風乍起,掀起衣襟,四周竹葉「刷刷」作響,又安靜,又熱鬧。
裴翎從不覺得自己孤單,就算他跟聆仙門上下門人關系都不好,他有自己喜歡的。
不管是被吹風的竹林,還是花瓣上沾了露水的牡丹,又或者路邊随意一朵小花,都是很讓人歡喜,很可愛的存在。
他不需要人的陪伴,他更喜歡這些不會說話的存在,在他眼中,不管是樹葉碰撞的聲音,還是露水滴下的聲音,都像是它們的低語,仔細傾聽,就可以交流。
有它們陪伴,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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