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種事不用麻煩醫生,都是皮外小傷,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
狯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種好意。
鬼殺隊劍士受傷都是家常便飯,每位隊員都有那麼一手簡單包紮傷口的能力,他自然也不例外,迅速在半年内從“癸”級升上“丁”級,靠的自然是不停斬鬼戰鬥,受傷也是格外稀松平常的事,身上帶點小傷口其實都無傷大雅,畢竟他自己也會處理,除非必要,他都更習慣于自己包紮。
而且狯嶽其實也比較排斥醫生檢查這回事……畢竟他左邊肋下還有一塊模糊的紅色印記,每一次被醫生診治,都會如臨大敵仿佛他内髒滲血透到皮下了一樣,解釋過後又會被用那種“好好的年輕人怎麼就喜歡刺青”的眼神盯着看,次數一多就算狯嶽本身不在意,也會被搞得格外煩躁,所以索性一些輕微小傷就不準備麻煩醫生,他自己簡單處理一下就結束了。
畢竟這也沒辦法解釋,說是胎記也很古怪,他也不可能實話實說“這是曾經作為神器的證明”,幹脆就直接從源頭杜絕,隻要不讓任何人看到,那也就沒有了這種煩惱。
“這樣啊,那麼我待會兒會把傷藥與繃帶送來。”
紫藤花家的老婆婆也沒多過問,似乎也比較熟悉各種不同獵鬼人的古怪性情,提着一盞燈籠,态度自然地将狯嶽引至休憩房間的廊外,示意一間屋内亮着微弱夜燈屋子的隔壁房間:
“左邊這間是那三位劍士大人的房間,您請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為您準備寝具和傷藥。”
狯嶽禮節性地颔首,剛準備開口再次道個謝,但還沒等吐出一個音節,就突然聽見路過亮着黯淡夜燈的屋子裡突然響起一聲熟悉的大喊,緊接着,原本關緊的紙拉門被“唰”地拉開,一個穿着浴衣的金毛瞬間從屋裡竄出,宛如一枚炮·彈一樣,飙着兩條長長的眼淚,目标明确地撲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師兄啊啊啊啊——!!!”
狯嶽:“?!!”
……
狯嶽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在這麼巧合的情況下撞見自己的廢物師弟,明明前幾天剛通過信件,這家夥硬是求着老師陪他出了第一次任務,狯嶽還在信裡嚴厲斥責了廢物兒子要人陪這件事,整整罵了半頁——剩下三頁半是罵罵咧咧叮囑不要被女人騙錢不要被鬼吃掉不要膽子太小這類瑣事。
通信的時候廢物兒子講述的自己還不在這一帶附近,狯嶽也遠在兵庫,沒想到單單是各自一項任務,就于深山老林的深夜裡,在紫藤花紋之家,以這麼巧合的姿态見面了。
“……原來附近那棟宅子裡的鬼是你殺的。”
狯嶽的眉頭跳了一下,不過看在好大兒看上去幹幹淨淨的份上也沒退後,任由從屋子裡竄出來的廢物兒子一頭撞進了自己懷裡,死死抱着他的腰半拖着兩條腿用嚎啕和眼淚來表達自己見到師兄的激動之情,心裡還忍不住跑神感歎了一下果然青春期的兒子個頭竄的快,半年前還矮了他半個頭,現在似乎已經和他的眉尖齊平了。
“喂,廢物。”
不過任由廢物兒子用眼淚來表達他離家殺鬼的驚恐,可能就要等他哭到猴年馬月了,于是狯嶽很快就伸手揪住了我妻善逸的後衣領,以格外娴熟的手法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然後燭火下的青瞳微微挪了個方向,看向了室内兩張目瞪口呆的臉,以及牆角堆着的木箱。
狯嶽語氣冷淡地問道:“這兩個人是和你一起的?”
也沒等廢物兒子介紹他搭伴一起做任務的小夥伴,狯嶽的目光先在長相秀氣點但身材很男人的家夥那裡略過,然後盯着帶了對日輪花劄耳環的帶疤少年看了幾秒鐘,眼神在他周圍緩慢滑動了一下,最後落在了牆角的木箱上,語氣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你這廢物不是很怕鬼嗎?而且我記得,你的耳朵很好用來着吧?”
——怎麼就能和一隻鬼同處一室,安穩睡覺了?
*
當我妻善逸意識到,他聽在耳中格外熟悉的聲音的的确确就是自家師兄的聲線,并且老婆婆也引着那個人走到了他們房間的門前——燭火從外面映在他們門上透進來的影子也很熟悉,那鬓角微微翹起的頭發,側影挺翹的鼻梁,和那就算是個影子也帥氣無比的後腦勺,那分明就是狯嶽師兄啊!
于是我妻善逸毫不猶豫就沖了出去,并且獲得了“師兄竟然沒有躲開”的至尊待遇,甚至師兄還關心他的社交關系(問這兩個人是不是和他一起的)!師兄竟然見面第一時間沒罵他,他好感動啊!!!
然而就在他感動到無以複加的時候,師兄涼嗖嗖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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