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霄一直留意着後座的兩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詭異。虞以諾瞥到駕駛座開車的韓霄,極力壓低聲音:“……程屹聞,你什麼意思?”
Alpha聽出他嗓音裡的顫抖,平靜地回答:“不熟悉嗎?”
當然熟悉,因為這原本就是虞以諾的東西。體力上的差距使程屹聞輕輕松松拿掉了衣領上的那隻手,Omega氣得沖程屹聞揮拳,Alpha接下他的拳頭,順勢捏住他的手腕把人往懷裡帶。
距離瞬間變得親密無間,程屹聞另一隻手摟住虞以諾的腰,偏頭在他的耳畔好心地提醒道:“留點體力。”
他說得輕,像是模糊的氣音,呼吸噴在Omega的頸側,摟在虞以諾腰上的手卻用了很大的力氣。Omega吃疼地皺起眉,程屹聞垂着眼睛說着隻有兩個人能聽懂的話:“你太愛哭了。”
程家的别墅坐落在郊區,三面環山占地一千多平米,有嚴格的安保系統。韓霄緩緩踩下刹車,坐在後座的程屹聞鉗制住一直掙紮的虞以諾,把耳機塞進了他耳朵裡。
他去拿手機的那一刻虞以諾仿佛預感到了會發生什麼,他驚慌失措地去搶Alpha手裡的手機。程屹聞扭頭避開,虞以諾的手正好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啪——”的一聲,韓霄聽着後座上那心驚肉跳的一巴掌,連呼吸都停滞住了。
藍牙一直顯示着已連接,Alpha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巴掌。信号準确地傳播,虞以諾腰一軟,手上頓時失了力氣。
手機是虞以諾的,程屹聞拿着他的手機撥了自己的号碼。随後他把自己的手機放進虞以諾的手裡,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中,程屹聞湊過去看着Omega十分慌張的神情,話說得很輕:“怕你跑了,我不放心。”
“寶寶,如果想說什麼可以跟我說。”Alpha用手指敲了敲塞在虞以諾耳朵上的耳機,“我能聽到。”
前方的黑色轎車車門被打開,程世澤從車上走了下來。程屹聞下車以後回過頭,韓霄迎上他冷淡的目光,無端端地覺得緊張。
“看好他。”Alpha把手機放進褲袋,關上車門前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韓霄本來就是收到程世澤的示意讓他觀察程屹聞與虞以諾的關系,眼下他擡眼望着中央後視鏡的Omega,禮貌地詢問:“虞少,您餓了嗎?您平時喜歡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我可以給您一些建議。”
虞以諾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該死的東西上,他咬着牙把快要脫口而出的哭喊費力咽了回去。韓霄注意到虞以諾蹙着的眉頭,遲疑了片刻,又問道:“您不舒服嗎?”
“嗯……”Omega控制不住地往一旁側倒,這個動作做得艱難又緩慢,虞以諾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思緒在理智在崩潰之間拉扯,他覺得假如現在韓霄多看他一會兒或者直接靠近他,就一定會發現這個秘密。
“……我想睡一會兒……”虞以諾勉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線,斷斷續續地說,“你……你不要吵我。”
别墅是非常複古的中式設計,入眼到處都是紅棕色的家具。程屹聞跟着程世澤往餐廳的方向走,隔着老遠就聽見了裡面嬉鬧的聲音。
餐桌用了長桌,大概能容納二十個人吃飯。兩人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程屹聞斂着眸子,能明顯地感覺到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
“爺爺來了!”
“爸,我們就等你了。”
許是程世澤先前給程家人打過預防針,即便大家都心懷鬼胎可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的模樣。程世澤坐的是上座,程屹聞是小輩,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桌尾。
桌尾隻有一個位置是空着的,左右都坐了人。程屹聞淡定地落座,身旁的人開口,他的語調偏軟,所以聽起來軟綿綿的。
“你就是程屹聞嗎?”
程屹聞擡眼,見到了那個跟他有血緣關系的弟弟,程任宇。
時間好像忽然被無限拉長了,虞以諾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特别小心翼翼。他的手指用力摳着身側的真皮車椅,韓霄聽他講要睡覺之後動作也變得格外輕,生怕會吵到這個小少爺。
所以車廂裡更安靜了,隻有Omega混亂而有些粗重的呼吸聲。虞以諾睜大眼,視線始終定格在眼前的某一處。有什麼一直在刺激他的大腦,像一根尖銳的針,Omega身上穿着的那條薄薄灰色的運動褲已經被他蹭得皺皺巴巴了。
一定會被發現的,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發現的。側躺的姿勢令耳機硌到了耳朵,虞以諾困難地思考着,疼痛喚回了一點理智,Omega想到了程屹聞臨走前時跟他說的話。
……說點什麼吧,跟程屹聞,威脅也好服軟也好。不管什麼都好,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麼,韓霄遲早會發現他的異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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