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憂傷地擡起眸,吞了吞口水,顫聲問:“筆記本……多少錢買的……”唐烨澤怔了怔,側頭一看,如實彙報道:“不到兩萬。”“……”廖北北一翻白眼差點昏過去,難道她的人生就是一個負數?!唐烨澤驚見她的小臉由通紅轉為蒼白,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所以他原地坐下,讓她躺在自己的腿窩裡休息一會兒。而廖北北,神色呆滞,倚在唐烨澤肩頭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心髒不太好?”唐烨澤微微擰起眉。“不,我隻是命不好……”廖北北感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緩慢地眨着眼皮,指向海中央一處孤島,認真地說:“你把我送到那個渺無人煙的島嶼上去吧,我不想活了……”唐烨澤順着她的指引望去,說:“那是燈塔,有人住在島上。”“……”廖北北垂下手臂,莫名其妙地開始掉眼淚:“都是我媽給我起的名字不好,北北、北北,背死了!你知道麼?……從小到大,我居然一毛錢都沒撿過,抽獎卷或者刮發票全是‘感謝參與’……不對,前年在路上撿過一個真皮的大錢包,打開一看,錢包裡除了有一疊催款單和一張欠費的手機卡之外,什麼都沒有……唉,學人家炒股連生活費都搭進去了,我以為我已經夠慘了,居然又摔壞了價值一萬多塊的筆記本。此時此刻,想找個孤島自生自滅都不能如願,嗚嗚……”“……”唐烨澤俯瞰淚流滿面的她,有些束手無策。他真想告訴她,筆記本不用她賠償,錢是他故意賠光的,他的所作所為無非是在磨練她的意志。但是,如果人生總有退路可尋,她永遠學不會堅強。更辜負了某人的重托。“要麼這樣吧,你幫我打掃遊艇,自當抵筆記本的錢了。”唐烨澤謹慎地幫她拭去眼淚。廖北北可憐巴巴地擡起頭:“我現在不知道該感謝你,還是該恨你……”唐烨澤粲然一笑,揉了揉她的發簾。廖北北神色迷蒙,仰視眼上的老闆,他無疑是個壞人,因為他這種富家子弟不會明白,幾千塊錢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但是,他的笑容又是那麼平易近人,絲毫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想着想着,她就這麼睡着了。唐烨澤聽到均勻的呼吸聲,為避免吵醒她,他保持一個姿勢,眺望遠方的美景。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沒有他這麼好的耐力,但剛巧是他,可以坐在一個地方發呆幾個小時的男人。這時,廖北北的手機響起——唐烨澤不管接也不管挂斷,任由鈴音循環播放。直到數次響起後,廖北北才迷迷糊糊睜了下眼皮,胡亂指揮唐烨澤接電話,随後又卧進他懷裡睡去。唐烨澤對着她的頭頂應了聲,随手接起電話,但他還沒詢問對方是誰,對方已用咆哮聲自報家門了。“北北,你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啊?!唐烨澤沒對你怎麼樣吧?!”潘曉博是真的擔心廖北北,男人最了解男人,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什麼事幹不出來?“……”“說話啊你?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如果說話不方便,你就咳嗽兩聲。”“……”“喂喂,聽得到我說話麼?!”“很清楚。”唐烨澤終于舍得回應。“……”潘曉博停頓一秒,幹咳兩聲問道:“請問廖北北在呢?”——退路。潘曉博正是其中一條退路,如果潘曉博對廖北北展開追求攻勢,他一定願意幫她排憂解難。顯然破壞了她的成長之路。然而,不論前者後者,都是他不能允許發生的變故。“她在換衣服。”唐烨澤理所當然地說。“什麼?你要對她怎麼樣?她可是單純的幼兒教師!”潘曉博一聲怒吼。“嗯,正因為她太單純,我身為她的老闆兼友人,有責任助她走上成熟之路。”“你!你!……”“我很好,再見喽。”唐烨澤平靜地挂上電話,關機。……“誰?……”“打錯了。你睡吧。”“哦……”廖北北撥了撥粘在臉上的發絲,反而越抓越亂,唐烨澤拿開她的手,用小指幫她将一根根發絲捋到耳後,看着她一張可愛的睡顔,不自覺地笑了笑。她何止是閱曆不夠,就連記性都是非一般的差,才十年不見,她已不記得她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個被她稱呼為“小呆”的男人。甚至,她從沒想過,唐氏地産的主要負責人,為什麼會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不起眼的她,再起一個滑稽的網名關注她的微博。巧合?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巧合。廖北北一覺醒來,遊艇已停泊在海灣旁。她坐起身,一條毛毯順她肩頭滑落,她揉揉眼睛,發現茶水桌上有一張字條——我有事先離開。門鑰匙挂在艙門邊,遊艇裡有浴室,冰箱裡有食物,你想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唐烨澤留。廖北北環視如卧室般的船艙,摸了摸饑餓的肚子。她把老闆對她好立刻轉化為打掃船艙的代價,當然,她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她拉開百葉窗,仰望漆黑的天際,啊呀,都晚上了。随手拿起手機,才發現手機已關機,她換了一塊電池,再次啟動,卻蹦進來好幾條留言訊息。廖北北一邊翻看訊息,一邊從冰箱裡取出鮮榨橙汁,剛喝了一口,忍不住噴了。信息是潘曉博發來的,警告唐烨澤别對廖北北動手動腳之類的,反對潛規則!廖北北撥通潘曉博的手機,響了一聲對方便接起。“潘先生,我是廖北北。”“北北,你還好吧?”“我沒事,剛才睡着了。”“哦,沒事就好,擔心死我了。”潘曉博長籲一口氣。“謝謝關心,你真是好人。”廖北北心裡覺得暖融融的,雖然潘曉博誤會了老闆。“呵呵,我也算不上什麼好人,隻是對你們那個行業多少有些了解。何況,沒有一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女人上心。我說真的。”“嗯,我也有所耳聞,但老闆他……不是潘先生想的那種人。”廖北北用肩膀夾着手機,剝開一根火腿腸邊吃邊回。“你在吃飯嗎?”“嗯,随便吃點,一會兒要幹活。”廖北北索性告訴潘曉博,筆記本“陣亡”事件,而唐烨澤同意用勞動作為賠償的提議。潘曉博沉了沉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就沒想過唐烨澤是故意摔壞的?由此設個陷阱把你留在遊艇上。”“……”廖北北含着口中的食物想了想:“我又不是什麼美女,老闆沒必要這麼做。”“你很漂亮啊,誰說你不美了?”“……”廖北北怔了怔,心中一陣暗爽,話說誰不願意聽誇獎,管它真的假的都高興。“北北,你還在嗎?”“在呢……”廖北北的聲音竟然在不自知中轉得柔和。潘曉博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豈能感覺不到她聲線上的轉變?并且他很快判斷出廖北北屬于感情經曆不夠豐富的那一類女人。于是他乘勝追擊,說道:“我去接你好嗎?囡囡想見你……還有,我也想見你。”廖北北心裡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說實話,她真的很渴望談戀愛,但是缺乏自信的個性令她望而卻步。當然這不并代表沒有男生向她告白,可問題是,廖北北的父親正是她所在學校的教導主任。終于上了大學脫離父親的管轄區域,她竟然跟打了雞血似的非要報考幼兒師範,直接紮進幾千小吊帶裡垂死掙紮。等到參加工作,接觸的又都是孩子,孩子家長能惦記麼?所以,導緻她至今依舊單身。如果再不搞對象,她即将步入剩女的行列。想到這,廖北北答應與潘曉博見面,潘曉博一個小時之後會開車來接她。……廖北北洗完澡,擦頭發的時候發現盥洗架上有一副黑框的眼鏡,鏡片半邊碎裂。她拿起眼鏡看了看,這種眼鏡在她初中時期很流行,那時幾乎一人戴一副。要說孩子永遠是孩子,為了讓自己追上校園潮流,天天抱着電視機毀眼睛,不把自己弄近視了就算你沒本事。想起這件事,廖北北不由笑起,當時媽媽為了制止她冒傻氣,還狠狠揍了她一頓,還是在爸爸的辦公室裡下的“毒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跑走,不小心與一個男生撞了滿懷,兩人四仰八叉摔倒,她見男生也戴着時髦的黑框眼鏡,氣得一邊仰天大哭一邊說哭訴媽媽的暴行,男生見狀不知所措,于是,男生摘下所戴的眼鏡丢在地上,叫廖北北用力踩。廖北北當場破涕為笑,取笑男生是呆瓜。“我叫廖北北,你叫什麼?”“名字重要嗎?我們也許不會再見面了。”男生從始至終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廖北北注意到他手中的轉學手續,沮喪地嘟起嘴。男生本想說點什麼,廖爸剛巧追來,廖北北暫時還沒消氣,所以朝男生擺擺手,将一顆棒棒糖塞到男生手裡,笑着說:“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是我很喜歡你,記住哦,我叫廖北北,初二三班的,有空回學校看我喲,再見喽小呆哥。”……一晃十年過去,男生的相貌她已不記得,但這段有趣的回憶一直留在她心裡。因為她從沒見過那麼呆的男生,居然把眼鏡扔在地上讓素不相識的女生踩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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