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亭緩緩收緊指尖的力道:“現在是我回到友仙宗的第幾天?”
暮煙緩緩摩挲着衣角,不敢和雲亭對視,尾音低不可聞:“第七天。”
七天,幾千個人。
時尋綠是怎麼撐過去的?
話音剛落,雲亭頓感一陣頭暈目眩,踉跄幾步差點摔倒在地,所幸暮煙扶住了他,才勉強穩住心神:“知道了。”
言罷,雲亭打開門就要離開,暮煙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許久才吐出一句:“師兄...........”
他的聲音又輕又低,像是缥缈的青煙,随着清冷的餘息,緩緩消失在空曠的房間内:“你做好心理準備。他現在.........很不好。”
雲亭聞言狠狠地閉上眼,手背青筋崩起,蒼白一片,指尖攥緊門沿,因為力氣過大,指腹被割破,滴滴答答的淌下血,緩緩吐出一句:“如果可以,我甯願自己去替他。”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甩袖而去。
在去往絕情殿的路上,沿途都是一些受難的百姓,他們有些情況已經好轉,歡天喜地地下了山;有些還徘徊在絕情殿門口,形容狼狽,仍翹首以盼,等待時尋綠的血。
人海茫茫,排起了長龍,每一秒都還有新來的百姓,想來若不是清衍等人守在門口,不少人能直接沖進絕情殿,将時尋綠分食幹淨。
見雲亭來此,清衍快步走上前,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欣喜:“師兄,你醒了。”
言罷,他靠近雲亭,聲音壓低:“這幾日,受難的百姓大多數都趕至友仙宗,或歇腳在琴屏鎮上,大部分人體内的疫毒已經解了。我兩天前收到清執的千裡傳音,算算時間,他約莫半天後便會回來,到時候說不定會有好消息,你也别太擔心了,時尋綠一定能撐住的。”
清執回來了,說明師尊那邊可能已經取到風靈草了。
雲亭聞言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擡眸認真地看着清衍,隻問:“我徒弟呢?”
清衍愣了愣,臉上的欣喜逐漸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複雜難明,身軀微微向前擋住了裡面的光景:“在殿内。”
雲亭視線落進門縫,裡面的光景隐隐約約,看不真切,便走上前,欲推開門。
然而,所謂近鄉情怯,聯想到暮煙的話,就連雲亭,心下也開始猶豫了起來。
時尋綠,他怎麼樣了呢?
被取了那麼多次血,應該很多傷口嗎?
他會很痛嗎?會哭嗎?會想自己嗎?
雲亭不知道。
他的指尖緊了又松,緩緩落在門上,思緒萬千。
良久,他胸膛起伏半晌,好不容易平複難掩的情緒,才緩緩推開門,擡腳走進了内殿。
殿内的香爐裡還燃着香,欲蓋彌彰地想要遮掩過于濃重的血腥味。時尋綠坐在雲亭的正前方,像是累極,颔首低眉,神情痛苦,如同陷入了夢魇之中。他的臉色慘白,晨光斜斜地照在他的皮膚上,幾欲透明,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風歸去。
而身側,割了數道血痕的手臂血肉外翻,傷口猙獰模糊,已經不見一塊好肉。蜿蜒至手腕的傷痕深可見骨,垂在水盆中,因為疼痛微微顫動,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他單薄的外衫,在香爐的白煙中晃晃蕩蕩,領口下清瘦的鎖骨若隐若現。
雲亭呼吸一滞,眨了眨眼,斂去眸底的水霧,喉嚨口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無比酸澀,沙啞着開口,吐出破碎的音調:“徒兒?”
像是聽見有人在叫他,時尋綠下意識動了動,逐漸從夢中清醒過來,瞳仁中掠過一絲一閃而過的茫然。
他艱難地擡起眼,看了一眼雲亭,眼睛微眯看向前方,像是确認似的開口,聲音卻幾不可聞:“嬌嬌?”
若沒有來到這裡,時尋綠本應該像所有二十啷當的年輕人一樣,滿懷希望地,在一個城市裡打拼出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然後遇到一個愛自己的人,笑着鬧着将這一生過下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雲亭帶到這裡,頂着救世的壓力,活活失血而死。
雲亭垂下眼,每一步都有着千斤重般,緩緩行至時尋綠面前,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上前将時尋綠攬在了懷裡,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小孩似的道:“清衍說,清執已經快要回來了,你在堅持半天好不好?”
時尋綠面容慘白地靠在他懷裡,聞言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是沒有力氣做出笑的表情:“嬌嬌,我沒有血了,我快要死了。”
雲亭眨了眨眼,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帶着哭腔道:“不給他們血了,我們不給了好不好?”
時尋綠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選擇放棄,已經沒有力氣回答雲亭的問題,行動上卻像是安慰似的,蹭了蹭雲亭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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