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震于心,樓澈低頭,臉頰相貼,溫軟細膩的觸感傳來,耳鬓厮磨的親昵,又是另一中風情的迷醉:“是什麼?”“我最恨你留給我的背影,”歸晚吟然一笑,“每次都是你先棄我而去……”不給樓澈辯駁的機會:“所以,以後我不會再等你的背過身,在這之前,我會先棄你……”她笑,眉也笑,眼也笑,唇也笑,惟獨心,空白地沒有一點感覺。樓澈眸芒利色掠過,驟然沉色看着她,幾欲勃然大怒,偏又不忍不舍,心中疑惑重重,不明白為何她今日之言始終繞着“放權”二字,尤其聽到“帝王燕”之後,似乎有迫着他選擇的意思。他不能選,也不想選,這是他的路,在這官場上呼風喚雨,手握天下大勢,做天下第一臣。權勢的珍貴,在沒有嘗試之前,是不知道其中的味道,但是嘗試之後,那睥睨天下的尊貴,那衆人低頭的驕傲,要放棄又何其艱難……不能放……“不行,”咬牙一字一句地吐出,“不能放,你也好,天下也好……”都不能放。微微地驚訝了一下,歸晚放松下來,仍然親密無間地依靠在樓澈的懷中,狀似打趣地道:“夫君,那一日,你可知我在鴻福寺抽中了什麼簽?”感到樓澈沒有一絲異色,暗感于他的平靜,伸手握上他的手,觸手有些涼意的濕。她似苦似甜地淡笑,這個男人啊,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是因為已經猜到了嗎?是命運?還是攜手共老?“是帝王燕啊,夫君。”*“皇上……”德宇畢恭畢敬的看向那個猶豫不決的身影,低聲叫喚道。漫不經心地回頭瞥了一眼年紀尚輕的宦官,鄭锍逸出一絲幾不可察的笑,一腳踏進景儀宮。宮中正有幾個宮女太監懶悠悠地打掃庭院,看到來人,訝意之下,忙跪地磕頭,不敢稍有懈怠。看不到九五至尊的表情,但是各人心中都有疑惑,聽聞此刻最受寵愛的印妃娘娘正在分娩,皇上不在文槟宮等候,怎麼跑到了冷清許久的景儀宮,難道傳聞皇上對失蹤的螢妃餘情未了難道是真的?還是另一個傳說中,皇上在這宮中藏過一個絕色女子?這些在宮中流傳的謠言似真似假,衆人也隻敢暗暗察言觀色,悄悄揣測結果,以解宮中寂寥,此時此刻見到皇上,就不免宮人們心中之疑越滾越大。鄭锍随意之極地一擺手:“全部下去。”看都不看伏地的宮人,他徑自向宮内走去,來到正殿的門口,擡起頭,望着牌匾上端麗秀氣的“隐月”二字,狀似沉吟,斂眉不語。德宇始終以三米左右的距離跟随着,看到鄭锍的神情,暗自一凜,又開口道:“皇上,印妃娘娘那邊已經催過幾次了,說是娘娘生産不順……皇上,您要不要……”壓根沒把德宇的話聽進耳裡似的,鄭锍頭也不回地問:“你說這隐月殿是不是太空曠了些?”“……是。”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德宇呆愣之下,脫口一聲回答,馬上閉口,也望向那牌匾,心中暗濤翻滾,有所思的打量鄭锍的背影,皇上此刻到底在想什麼呢?隐月?莫非是……眉一皺,心想不宜讓皇上在此處多留,拿出了當前的大事來提,可鄭锍還是不痛不癢的模樣,德宇無計可施,心急如焚。他曾見過皇上陰冷的一面,深深心悸,在宮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唯一的長處就是“觀人”,雖然并不十分明顯,但是他感覺到這至尊似乎對樓夫人有着别樣的情愫……心一狠,他正欲開口打斷鄭锍的遐思,一陣淩亂而快速的奔跑聲闖進景儀宮來。“皇上……印……印妃娘娘……産下龍子……”邊跑邊喊着這一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小太監一路急奔至皇上和德宇的面前,剛停下腳,他擡起頭,看着皇上溫文儒雅的含着淡笑,卻不見任何特别的歡愉,過耳的似乎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小太監咽咽口水,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好消息再說一遍,拿眼瞅向正當紅的總管德宇,誰知他也心不在焉,思索着什麼。“鄭栎。”德宇和小太監同時疑惑地對望一眼,不明所以。鄭锍複又補充一句:“皇子名就取為‘栎’。”劇震,德宇望向皇上,“月”與“栎”,希望不是他多心才好,為何在聽到這個名字之時,他心一跳,就聯想到曾經被軟禁在此的那個女子。小太監馬上跪地,連稱皇上英明,吉瑞之兆,天佑我朝等等,鄭锍始終挂着淡笑,不于置評,德宇靜靜站在一旁,百味沉雜,心緒幽幽。說完了一大堆的贊美詞,總算也有些勞累的小太監突然站起身,收起了笑嘻嘻的嘴臉,沉靜地退居一旁,不吭聲了。鄭锍這時才轉過頭來,視線在德宇和小太監之間轉了轉,道:“去将軍府,告訴林将軍,天佑啟陵,龍子降世,調北方邊防的兵士來京道喜,普天同慶。”聞言,小太監馬上應聲,一溜煙地跑了,竟比來時更快了幾分。看着他越跑越遠,德宇心中不祥之感愈重,為何剛才那命令聽到耳中,像是皇上有調動軍防的意向,越想越寒,心頭頓時沉重不少。“這裡果然太冷清了,”自言自語似的,鄭锍說道,回頭有意無意地瞥過德宇,“果然還是缺少一個女主人,你說是嗎?”被他冷眸掠過,德宇忙低下頭,不敢答話,任由他徘徊在隐月殿外,還不時發出奇怪的疑問,卻又是自問自答居多。*“将軍,”文士站在月牙門旁,看着院中舞劍的男子,“剛才已經傳令下去了,不須多時,北面的羽林軍就能抵達京城,再加上原本就負責京城警備的禁軍,皇上可再無後顧之憂。”院内無人答話,隻有飒飒風響,清影四射,一條矯若遊龍的身影躍起,手中利劍橫劈側砍,寒芒如星,劃破明空,帶着千軍萬馬之勢,石破天驚,忽而手腕一轉,劍意宛綿,精妙無隙,時如倒挂之金鈎,又如鴻雁展翅之傲翔,劍随意走,揮灑自如,剛柔并濟,劍芒熠熠。驟然銀光微掠,破風之聲急起,風刮面都是生疼,文士眼一眨,那劍芒竟然是沖着他的面而來,心中大駭,還未及出聲,劍尖已抵喉。“将軍?”森涼的劍尖離喉僅半寸不到,擡眼之際,對上林瑞恩比劍鋒更冷的犀眸,刹那有種掉落冰窟的感覺,文士一聲将軍叫出口,音調顫巍巍地發抖。飛快地掃過文士的臉,林瑞恩面無表情,手腕輕轉,劍芒略閃,文士隻覺得眼前一花,寒氣驟減,還沒看清其動作,劍已回鞘,高吊的心終于放下,暗松一口氣。“什麼時候傳的令?”冷漠的語調,一字一句沒有溫度似的從林瑞恩嘴中吐出。文士一怔,随即記起是剛才彙報的事項,拿眼瞅着林瑞恩,似乎感到他很憤怒,那種壓抑着的激烈情緒借着劍氣蕩出來。“是今天早上印妃産下龍子不久……”“我問你什麼時候傳命給羽林軍的?”厲聲截斷他的話,林瑞恩顯出不耐煩和一點克制不住的惱怒。文士不再接話,今早接到宮中的秘令,即刻傳令羽林軍,是他一手所為,難道将軍要追究的就是這個責任?嘴角扯動,勾起一個似笑非笑,他按耐不住一聲長歎。以前這樣的情況并非沒有出現過,代替不能傳令的将軍下達命令,事後并無不妥,而這似乎是将軍第一次把不滿這麼明顯得表現出來。為什麼?腦中蓦然飛過一張芙蓉面,是因為她吧,那個如月清華的樓夫人。隻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将軍的異常行為……現在京中的情勢極為明了,皇上之政與樓相,端王,南郡王聯合之勢,各執一派,朝中各級官員都表明了立場,兩方僵持不下,皇上借龍子降世的理由,調兵上京,無非想解目前之僵局,逼退樓相等人,而後一層的深意,又多多少少牽涉到那個女人……真是禍水……從第一面起,就給了他不祥感覺,看着這個從小被他教導的少年将軍,一點點開始産生情愫,感情天平傾斜,甚至影響到他理智的決定。文士在心中大喊一聲不行。林瑞恩是他精心培養的弟子,是他耗費了半輩子時光才教導出的棟梁之才,怎可如此毀在一個女人手中。他教育出的,應該是一個叱咤風雲的虎将,日後記錄于汗青史冊之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将軍,皇命不可違,屬下也是遵命行事。”冰冷的眸子看着他,林瑞恩握緊手中之劍,唇抿成線,瞳中寒色越來越沉,複雜優柔地轉了又轉,良久漸漸淡然,把鞘中之劍抽出,劍光刺眼,他複又合上,所有的表情都隐去,剩下隻有漠然:“既然如此,就尊命行事吧。”“将軍,”叫住林瑞恩大步離開的身形,文士似已有薄怒,“将軍可知何為公,何為私?”林瑞恩停下腳步,卻沒有回身,孤立于院中。“将軍如果因為一點私情而放棄大義,必為後人所不恥,迷戀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到頭來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而已。還望将軍及時懸崖勒馬。”沒有回頭,林瑞恩眉緊鎖,從小就聽慣的教導,此刻入耳卻猶如針一般的紮人,鏡花水月四個字更是字字驚心,腳步不再停留,立刻邁步向前,文士在其身後,慨然之情溢于言表,隻有他知道,倆人之間亦師亦友的感情,在這無聲的回身之際,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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