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耿母也一拖鞋拍到耿柏舟屁股上,
“洵卿又做飯又照顧花花忙得不可開交,你呢,整天裝甩手大掌櫃的,懶又懶得要死,死又沒死透還動不動跳出來詐屍!明天趕緊買火車票回北京去,一天可膈應死我了!”
“哎哎哎是我啥也不幹嘛!我做飯你們說我炸廚房,我帶貓你們說我不靠譜!”
耿柏舟鼻子都快氣歪了,
“合着洵卿什麼都好,我就啥也不是呗!整天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那行,明天我們三個就回北京!”
“要走你自己走!洵卿和花花多住幾天。”
耿母一手拉着段洵卿的手慈愛地撫摸着,一手摩挲着他的肩,
“學校雖然有食堂,那吃住也沒家裡好。洵卿乖啊,在家裡多住幾天,阿姨帶你買幾套好衣服,把你養得胖一點再回去上課。”
“他喂不胖的,現在還好點了,你不知道他高中的時候,就是個活體木乃伊,扔苞米地裡都能吓唬鳥。”
“滾一邊去!”
耿母珍重地取出一個烏油油沉甸甸的老銀實心長命鎖,一面刻着寶相花紋,一面刻着“富貴長命”四個大字。
“洵卿啊,這個鎖本來是要給我那小兒子的,那可憐的孩子……沒福氣見天日……不提他了……洵卿,阿姨一看到你,就覺得那個孩子回來了。你願意的話,就收下這個鎖,算是彌補一下我們老兩口子的遺憾,好嗎?”
“阿姨,”
段洵卿知道這把珍藏已久的鎖寄托着耿家三口人無限的追悔和惆怅,遲疑着,
“我也很高興能來這裡過年,隻是……這鎖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喂!老媽!”
耿柏舟一把搶過長命鎖,
“這個我怎麼沒有呢!”
他放在手心裡掂了掂,
“哎呦我去,最起碼有八兩重!我那個呢?你們是不是偷着賣了?”
“拿過來吧你!”
耿父奪了過去交到耿母手裡,
“你出生的時候咱家條件還不好,哪有錢給你置辦這玩意兒。你小時候人見人煩狗見狗嫌的,五歲那年就偷我自行車輻條烤玉米,還預知我會揍你提前往我襪子上抹風油精。你六歲那年暑假回農村,把你爺爺家那隻看家護院的大公鵝毛薅得扔了滿地的事你還記得不?隔壁家那隻狼狗連村長都敢咬,被你拎着燒紅的火鉗子攆得滿村跑,後來一看見你就躲在竈坑裡死活不敢出來……你小時候呀,壞得頭上生瘡腳底流膿的!我和你媽就盼着能再生個有出息的,争氣的,最起碼我們死了以後能有人管你呀,你真進監獄了有人送飯啊。那個時候我們就整天對着肚子說啊:老二呀,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讓你托生在這麼個家庭,給你個這麼差勁的哥哥,讓你一輩子背着這麼大負擔!我們是為了彌補這份愧疚,就提前給他打了這麼個長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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