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渾身一震,立刻走過去,走得太急,差點被地下的小椅子絆倒,她撐着茶幾直起身子,撈起話筒,重播原先的号碼,接通後,在保姆莫名其妙的眼光裡平靜出聲,&ldo;你好,我是阮美琴的女兒。&rdo;那邊頓了頓才說,&ldo;我是xx墓園的工作人員,是這樣的……&rdo;一天的課結束了,和以往并沒有太大的不同,隻是潘婷婷和曾玉樹見阮眠臉色憔悴得厲害,追着問了幾句,她沒有心情,隻是搖頭說沒什麼。下午放學回到家,阮眠放好單車,剛踏進門檻,就聽到客廳傳來一陣對話聲‐‐&ldo;這種鳥在我們鄉下叫鬼娘娘,是大兇之鳥,最容易給家裡招來血光之災。對了,您剛剛不是被刀片劃破了手嗎?&rdo;&ldo;是啊,&rdo;王佳心說,&ldo;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前段時間公司剛丢了一個大訂單……&rdo;保姆附和,&ldo;還有昨天晚上那場火災……總之,那禍害人的東西是千萬留不得。&rdo;聽到這裡,阮眠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果然,當她回到房間,那個小身影已經不見了,她找遍各處,還是沒有,冷汗出了一身,一顆心像被人紮了幾根針一樣,刺刺的疼。正要跑出去再找找,一轉身,看見小啞巴站在門口。他的手裡,捧着一隻小小的、冰冷的屍體。直面的沖擊太大,阮眠心底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她情緒失控,歇斯底裡,向前用力推了他一把,&ldo;你們太殘忍了!&rdo;這句話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想用更惡毒的語言去詛咒這些殘忍的人,可想不出,一個字都想不出來。應明輝被她這一推,身子沒穩住,&ldo;砰&rdo;一身撞上後面的樓梯扶手,後腦勺立時腫起來一個包。他很快站起來,忍痛小心翼翼地走近,将那鳥兒遞給她。阮眠顫抖着雙手,将那已經冷掉、硬掉的小身體搶回來,眼淚一顆顆地掉下,滲進那染血的羽毛裡。血被化開,鮮紅一片。她紅着眼,聲音哽咽,&ldo;它還沒學會飛,它還沒飛過一次……&rdo;應明輝也跟着她哭。他多想告訴她,它飛過的,或許那是它短暫生命中唯一一次的飛翔,在它被人拿着晾衣杆追趕的時候。然而,它最終也隻是飛了那麼一下,就像深秋裡成熟的柿子一樣被人打落下來,趴在混着青糙香氣的爛泥裡,再無聲息。他還隻是個孩子,無法阻止這一場殺戮。他抱着它,它在他懷裡跳了兩下,他驚喜地以為它剛剛隻是暈了過去,可它的嘴角開始滲出血來……他多想告訴她啊,可是他說不出話,他根本發不出聲音。應明輝哭得渾身發抖‐‐姐姐臨走前看他的眼神,那熟悉的厭惡,就像他不會說話以後,那些玩伴們看他時一模一樣。也再沒有人願意跟他玩。當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姐姐,仿佛得了這世上最好的禮物,可媽媽卻說,她不會喜歡你的。為什麼不會喜歡呢?就因為他是個啞巴嗎?可心裡到底還是懷着期待,她是他姐姐,總是會不同的吧?現在……她一定很讨厭他了吧。阮眠從樓上跑下來,迎面就撞上從門外進來的保姆,她狠狠地瞪了這中年女人一眼,然後跑出去。終于在小樹林裡停了下來。&ldo;塵歸塵,土歸土,這是大自然的法則……&rdo;這是她昨晚寫在作文裡的句子。那棵倒下的大樹早被搬走,原地留的大坑又種上了一棵小樹苗,嫩綠的葉子迎風舒展着,阮眠跪下來,撿起一根樹枝,在旁邊挖了個小坑。她當初就是在這個地方把它撿回去,現在還把它送回這裡。阮眠在坑底放了一片樹葉,把小東西放進去,又添了一把土,&ldo;你以後會飛得很高。&rdo;&ldo;很高很高。&rdo;她又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那片湛藍的湖,又出現在眼前了,她沉默地走到湖邊洗手,洗得幹幹淨淨,淚無聲而不停地掉,湖面蕩開一圈圈漣漪,水裡的倒影被溫柔地絞碎。她終于不再壓抑自己,埋在膝上放聲大哭,似要哭出心中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天邊的晚霞燒得灼人眼。阮眠哭夠了,在湖邊的糙地上安靜坐着,周身染了一層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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