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取出一錠銀子來,輕輕擱在櫃台上,笑道:“這是定金,定金,您先收着給我準備準備,我改日就來。”
老闆的臉色緩和許多,又擺出許多毛筆和宣紙來讓他細看。
朱标被當作是長孫萬貫帶出來玩的弟弟,老闆沒怎麼招待他,所以他也就找了凳子坐下,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熱熱鬧鬧的街市發呆。
等他回過神來,回頭一看,才發現他新收的小弟已經要和老闆稱兄道弟了。
“我和老兄你的遭遇完全相同啊。”長孫萬貫歎道。
“我當年是背着老母逃荒來到這裡的,也算是祖上積德,在這裡有幾個世交,幫襯着讓我的生意有了底子,這才慢慢做大……”
老闆的話音剛落,長孫萬貫就嗚咽一聲,一大把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來,恨不得以頭搶地,嗚呼哀哉,拽着老闆的袖子痛苦道:“實不相瞞啊!老哥,我也是逃荒過來的,本來在這裡做小本買賣,後來有一年地痞鬧事,把我的店給砸了,我就隻好替人家打打雜、采購東西。這日子啊,是越來越苦了。”
他一個大男人哭得稀裡嘩啦,兩眼淚汪汪的,引得許多路過店門的人好奇向裡看。
老闆也不嫌他吵鬧,反而跟着掉眼淚,扶住長孫的胳膊,哽咽道:“老弟啊老弟,我知道做生意苦,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差點就破了産,多虧我跪在地上求債主多寬限兩天,才熬過來的。”
“老哥,你太難了!”
“這算什麼,咱們做生意的,可不就是要拋出臉面去嘛。别說跪在地上求他了,就算要我給他倒夜壺,我也得去啊。”
“老哥!”
“老弟啊!”
到了最後幾句,老闆甚至彪了方言出來,而長孫萬貫竟也突然用出和他一樣的方言,更是讓老闆大為驚喜,瞪大眼睛,眉毛高揚,握着長孫的手不斷上下搖擺,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标忍不住懷疑下次長孫萬貫再來,哪怕拿不出文書,老闆也能義無反顧地把貨物賣給他。
眼瞅着兩人再聊下去就要結拜了,而老闆也真的已經一颠一颠地挺着肥碩的肚子要去後屋找關公像,門口突然傳來的喧鬧聲終于把他們的注意吸引過去。
街上站着的人突然自行分開,推搡着往邊站,不管是提着菜籃子的大媽,還是扛着貨物的小販,又或者是年輕的小姐和書生,都擠在了路兩邊,店鋪門前的台階上也都站滿了人。
有人的雞蛋打了,鞋被踩了,手帕被擠掉了,帽子給整歪了,也都不出聲,全都看着路中間。
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來,音樂明朗尖銳,唢呐聲由遠及近,一匹一丈寬的紅綢從天而降似的,從由一個大卷落地,變為骨碌碌地鋪展開來,長的不得了,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十幾隻老鼠提着紅燈籠,直立行走,頭上帶着大紅的六合帽在前開路。它們後面是更多的三十多隻的母鼠,穿着绫羅綢緞,粉衣粉裳,肩上搭着綢緞飄帶跟在後頭。
中間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個足有十來寸的轎子,從頭紅到腳的轎子由四隻健壯高大的壯年碩鼠擡着,平平穩穩的在路上移動。
轎子旁的正是劉老須,它穿一身紫色褂子,花白的胡子油光水亮,正彎腰拄着拐杖,陪着轎子走,一邊走一邊向四周拱手:“今日老夫嫁女,各位多擔待擔待。”
隊伍最後面的是樂隊,還有些小老鼠,負責向外撒麥穗和糖豆。
路旁的人們自然回禮,有地方和空間用來鞠躬的就鞠躬,沒有的就口頭回禮,祝賀道:“恭喜鼠王嫁女。”
“喜得女婿。恭喜恭喜。”
“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還有些家裡有财力的,拿着銅錢向路中間灑,算是上了彩禮。
朱标愣了半晌,忍不住回頭問道:“他們為什麼那樣冷靜?這,這種事很多嗎?”
老闆靠在門闆上,努力彎下腰撿着地上的糖豆,撿起來後也出了一腦門的虛汗,剝開皮紙吃了幾顆,拿着手帕擦頭,漫不經心道:“鼠王嫁女嘛,和别的妖魔不一樣的,幾百年幾千年了,都是這個時候,等你長大了也就懂了。”
長孫萬貫解釋道:“傳說在鼠王嫁女時為其祝賀,老鼠就不會偷這個人的糧食,也不會在家中鑽洞搗亂。”
“再說了,大喜的日子,誰會閑得不行給人家添堵啊,你們說是不是?”老闆嘟囔了幾聲。
可是兩個人都沒有空理他。
因為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轎簾子被掀起一個角來在空中飛揚。
轎中的白鼠沒有蓋紅蓋頭,眼中含着熱淚,攥緊一雙爪子,用一種既怨恨又痛苦的眼神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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