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我滿懷欣喜地向你們的父母道别後返回帝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沈兄竟然孤身一人殺上了帝滄!他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毫不留情地虐殺了數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沈兄念及舊情,留了我一條性命,還有恰巧外出修行曆練的同門也逃過了一劫,在場的與我一同幸免遇難的也就隻有被打昏過去的沐川了,沐川頭部受到重創,也變得性格暴烈,喜怒無常。
當時的場景慘不忍睹,沈兄雙眼布滿血絲,渾身散發着凜冽的殺意,仿佛要将整個帝滄毀滅殆盡。無論我如何解釋和勸說,他都置若罔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之中。面對如此瘋狂的沈兄,我别無選擇,隻能默默地跟随他一路回到京城。直到他情緒逐漸平複下來,我才終于從他口中得知了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原來,墨沁你身中婪嬰之毒,不僅如此,就連見白也差點遭受毒害!”
叢煜緊緊捏住眉心,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一旁的沐瑢不禁輕聲歎息:“此事的确與帝滄無關,即使我們并未與先帝立下約定,也絕不會對沈公子下此毒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和惋惜。
“發生當年那件事之時,我初得玄宿太脈,尚不能随心所欲地駕馭它,但我曾向沈兄許諾,必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墨沁周全。然而事與願違,沈兄不再信任于我,不肯将你們母子的下落告知。
我心中萬分悔恨和自責,之後我沒有回到帝滄,因為我無顔直面那些慘遭殺害的同門,更難以承受辜負沈兄信任帶來的良心上的譴責。而這一切,也導緻他失去了原本的自由灑脫,終身被囚禁在那座牢籠般的宮殿之中。同時,你們母子三人也去了丈夫和父親。也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内心深處叩問自己,當初那個決定是否是自作聰明……”
“就連父親和帝滄擁有如此的實力都查不出究竟是何人下毒,可見此人藏匿之深……”沈見白從未料到如此離奇之事背後竟然還另有隐情。
自從目睹了白茌使出的各種陰險狡詐伎倆之後,沈墨沁便對白茌心生疑慮,始終覺得她并非善類,“你們沒有懷疑過白茌麼?她善于用毒……”
實際上,白茌過去并非如此。她......曾經和墨沁非常相似,聰明伶俐,但心思單純坦率。然而,自從宗門遭遇巨大變故後,她的親人和師兄弟們慘遭殺害,這才導緻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當年墨沁中毒的時候,她正在外遊曆,對此毫不知情。
沐瑢也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對叢煜所言不疑。
“此後,我四處漂泊,闖蕩江湖,下定決心潛心修煉玄宿太脈,并嘗試将其與醫術相融合。于是,我創立了神針堂,通過易容改扮、變換身份,化身為一名行走江湖的郎中。期間,我一直努力探尋你們母親的下落,但始終未能找到任何線索。你們母子三人仿佛從人世間憑空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直到幾個月前,白茌親自登門造訪,并帶來了檸溪的手書……”
說到這,叢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欣慰之色:“唯一知曉我真實身份的人,唯有沈兄一人而已。這也足以證明,在沈兄心目中,我仍然是那個可以被托付、值得信賴之人……所以,墨沁,請不必再對我言謝。此乃我應盡之責,亦是我在贖罪啊。”
“叢先生切莫如此自咎,以往種種皆由天命所緻。然而,令我不解的是,為何此後帝滄要不遺餘力地追殺那些同為龍鳳胎的女子呢?這般行徑究竟是否真如天象所預示的那般——隻為抑制那五日同輝之景呢?亦或其中尚隐藏着其他不為人知的玄機?”沈見白目光凝視着沈墨沁,兩人心頭同時湧起一股深深的困惑和疑慮。
“嗯......這個問題該由我來回答了。自從帝滄遭受沈翊楠那緻命一擊後,整個局勢變得愈發複雜起來,但這一切并未畫上句号。
沈小姐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她所承受的痛苦卻是無法言喻的。每一天、每一刻,她都被無盡的折磨所籠罩着。看到這樣的場景,沈翊楠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
沈翊楠無法平息心中怒火,開始調動朝堂中的各方力量,并悄悄聯絡曾經的江湖舊部,持續對我們帝滄展開瘋狂的掃蕩和清洗。
為了平息沈翊楠的怨恨,也為了拯救更多無辜同門于水深火熱之中,經過深思熟慮後,我決定帶着白茌親自前往京城,與沈翊楠進行一場新的談判,我們嘗試着達成另一個約定。”
一直以來,在衆人眼中,沐瑢是冷漠無情的。然而又有誰能真正理解他内心深處的苦楚呢?事實上,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那顆看似冰冷的心早已被熊熊烈火燒得支離破碎。
“你的父親堅信二十年後必定能找到替你解毒的方法,所以,如果想要阻止他繼續殘害帝滄門人,就必須确保你能夠安然無恙地活到二十歲。這便是我們之間的第二個約定……倘若無法達成,他将會讓我們帝滄永世不得安甯,直至徹底消失于這片天地間。”沐瑢微微皺起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帶着一抹苦笑看向沈墨沁。
“白茌所言極是,正是因為我的猶豫不決,才導緻帝滄陷入如此艱難的境地。雖然心有不忍,但我還是采納了白茌的建議——将沈小姐的命運轉移至另一名同樣身為龍鳳胎的女孩身上,然後殺死她來祭祀天道。
起初,我們每隔五年會選擇一個孩子;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個間隔逐漸縮短至三年、一年。與此同時,天象也越發異常頻繁,從最初的兩日同輝發展至今已有五日同輝之象。局勢已然失控,愈發撲朔迷離。我實在難以想象,待沈小姐解去毒素後,還會引發怎樣驚人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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