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98章 勝利驅敵（第1頁）

兩邊胡同先前遭到人體轟炸，不少人失足落海，導緻胡同裡遮攔減少，再加上仰望，他們的目光大為開闊，遠遠就能看見冰碌碡的風馳電掣威不可擋，吓得撒丫子就往回跑。隊尾的胞衣奴才發現他們胡同的退路已經被冰阱徹底截斷隻能上牆躲避。他們這邊地勢低，牆更高，牆上擠滿人不準他們上去。為了尋求活命的機會，他們跳起來一刀将牆上的胞衣奴才砍下來，然後自己向上爬，牆上的胞衣奴才又一刀把他砍下去，以免引發群體效應。

向後逃跑的胞衣奴才看到後面的同袍讓出中間空曠之地與牆上的同袍自相殘殺，他們立即明白自己已經是進退無路。人處在絕境中不會将任何道德法律放在眼裡，他們立即加入攻牆的行列。

雲從島冰坡上的士兵暗自冷笑：“牆上就安全嗎？那可不一定。”他們又推出十幾個冰碌碡。這些碌碡形如啞鈴，兩邊是半尺厚三尺高的圓形堅冰，中間是半尺長碗口粗的圓木。

海冰上鑄有冰牆，冰牆延伸到島上。冰坡隆起比冰牆更高，冰牆随之而長，越長越低，最後與坡融合不見痕迹。

一個雲從島士兵将啞鈴碌碡推到冰牆處，再輕輕滾動，随着冰坡降低高度，啞鈴碌碡就會卡在冰牆上骨碌碌向下滾。

當十幾個冰碌碡排着隊沿着牆沖來的時候騎牆派們都被吓破膽，紛紛跳下牆來，不成想冰坡上又推下來兩排傳統冰碌碡。牆上不得，隻能向回跑，心道：“剛才掉下去那麼多人，好多冰碌碡，應該已經将冰窟窿堵住了吧？”

他們不知道冰碌碡中參有沙石，平均密度大過海水，會直沉海底，不會浮在水面上阻止他們蹈海，所以他們的結果不是肉泥就是冰棍。

從爆炸到現在不過一碗熱茶，阿敏粗粗估算已經有三四千八旗兵掉海裡，如果任由這些冰碌碡布置到位同時滾動，陣中八旗軍定會九死一生。他剛要下令變陣，忽聽半空一聲霹靂巨響，接着殺聲震天，無數箭矢如雨傾下。他回頭一看險些暈倒，隻見他破開的冰道兩側突然殺出無數東江鎮士兵。阿敏攜帶之兵已經有一半入陣，剩下的還在排隊入陣，遭到左右夾擊立即大亂。

毛文龍派出先遣隊的第二天就組織起第二支援軍殺奔雲從島。因為毛有見，尤景和一直找不到最佳機會發動雷霆一擊，隻能等待，結果等來毛文龍。阿敏砍牆時兩支軍隊成功會師。根據探馬回報，毛文龍敏銳的覺察到戰機到來，他将兩支援軍重新分開，依照孔有德給他的陣圖悄悄潛進阻敵冰陣向八旗兵包抄。孔有德炸冰聲告訴毛文龍雲從島發動反擊，混戰即将開始。毛文龍毫不示弱立即發出一雲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東江鎮士兵都是從後金逃亡而來，不是家人被滿洲兵屠殺，就是妻女姐妹被滿洲兵奸殺，自己被抓去飽受奴役折磨，同後金仇深似海，看見八旗兵就發瘋，他們吼叫着沖進八旗軍中大砍大殺。

阿敏立即意識到他遭到毛文龍三面夾擊，後來的軍隊都是東江鎮精銳，從喊殺聲判斷有兩三萬人，自己攻破雲從島殺死孔有德的目标不可能實現。既然注定失手不如立即撤離這個該死的地方，當即鳴金收兵。

為了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内給八旗盡可能嚴重的傷害，必須同時進攻，為此孔有德設置八條通道，将冰陣均分為八塊。那八條通道的八旗兵被清空後，拖拽着冰碌碡的朝鮮人從冰坡上沖下來，隻見頭不見尾，連綿不絕好似沒有窮盡一般。他們腳上穿有防滑鞋，鞋底有鐵釘，可以無視光滑的冰面。

朝鮮碌碡兵通過清空的八條通道沖到陣中，按照事先安排分成十幾股，各隊各人找到事先修鑄的暗門一腳踹去。

那些暗門早已鑄就，平時敞開，阿敏以力破陣的時候孔有德下令關閉。關閉的方法是向島一側用薄冰掩住，再澆些冰水進行凍結；向海一面則木闆上覆薄冰進行遮掩以增加強度。八旗兵翻牆是正面沖撞冰闆，力量由整個冰牆承受，冰闆不會輕易損壞，朝鮮兵從後面猛踹，力量由冰闆自己承受，它會立即脫離牆壁飛出去。由于薄冰中多加積雪顔色更深，同半尺厚的冰牆顔色極近，八旗兵奔跑沖陣，倉促之間沒有發現異常。

碌碡兵親手封閉暗門，對它們的位置一清二楚，隻需兩腳就将遮掩清除，眼前霍然開朗，自己居高臨下面對三四條冰胡同，每條冰道都是下坡。領頭的碌碡兵是雲從島正規軍，他們想也不想就将手上的冰碌碡對着人多的冰胡同推下去，然後鑽過冰門一手盾牌一手鋼刀撲向牆後八旗兵。

冰陣中到處都是叫喊聲，後軍尤其熱鬧，冰陣中的八旗兵已經知道自己被前左右夾擊，正在撤退，隻是腳下冰滑速度緩慢，突然發現側邊牆壁不知為何飛出去一大塊，接着幾個大冰碌碡滾将出來直奔下坡。坡上都是八旗兵，被撞傷壓傷不計其數。他們剛要上前阻止，幾個雲從島士兵舉着半人高的巨盾穿冰而出直撞過來。一方鞋底生釘居高臨下，一方腳下無根以下犯上，優劣明顯一目了然，臨近冰門的八旗兵紛紛被撞下坡去滑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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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江鎮士兵輕松取勝高興之極，心道：“真是将在謀而不在勇，兵無強弱，将有巧拙。孔寨主略施小計就令我們殺八旗如屠羊，誰能想到小小的冰陣可以令我們變得這麼厲害。跟着孔大哥打仗真爽，以後再也不怕後金狗啦！”

朝鮮碌碡兵同樣聽到敵軍後面殺聲震天，肯定自己援軍到來。朝鮮人都是貪生怕死欺弱怕強之人，要他們硬憾八旗苦戰求勝，他們肯定一觸即潰，現在大占上風恃強淩弱個個如猛虎下山，援軍到來更是士氣大振。占領制高點後，朝鮮碌碡兵穿過冰牆以更加從容的姿态瞄準目标發動進攻。

殺陣中的冰坡遠不及島上的冰坡高聳陡峭，殺陣中的胡同也不及島上的通道漫長寬闊，在朝鮮兵猛跑猛推助力下冰碌碡加速度一點都不慢。

大半八旗兵來不及爬上牆就被碌碡撞得非死即傷滑入冰阱。

不少朝鮮兵被冷箭射死射傷，可是勝券在握的朝鮮兵戰意爆棚，拔出背上的标槍吼叫着投向牆上的八旗兵。

此時天色漸暗，遠處的八旗兵隻聽到到處叫聲如雷糟雜不堪，看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雲從島士兵不要命的戰鬥很快将所在街道清空，随後趕往下一個暗門故技重施，殺陣中雙方戰士犬牙交錯形成混戰。

雲從島士兵，朝鮮的烏合之衆原本不是八旗兵對手，可是先用碌碡碾，再用标槍投，然後借助防滑鞋進退如風，硬是壓着八旗兵狠打，越打越占上風，不少八旗兵騎在牆上不敢下來。

天色更晚，雖有半月皎潔，人的目光所及不過三五丈。雲從島戰士躲在牆後用标槍攻擊牆上八旗兵，一閃即逝，八旗兵騎在牆上根本看不到遠處忽隐忽現的人頭，戰鬥變成屠殺。

八旗三面受敵，前後皆不利，這仗沒法打。

阿敏估計殺陣中的白甲兵多已撤離，決定抛下殺陣中的漢奴胞衣突圍。毛文龍兵寡阻擋不住，殺傷一部分八旗兵後放阿敏離開。

重傷的孔有德戰鬥力與常人無異，目光比常人遠大千倍，他在島上看得清楚，對左右道：“去組織人一齊喊話。就說‘毛大帥，後金敵帥已逃，包圍圈中皆漢人，是斬光殺盡？還是要其投降’。嗓門大點，讓全戰場的人都聽見。”

毛文龍聽到這山崩海嘯似的聲音，立即明白這既是孔有德的攻心計，也是孔有德向衆人表明他隻是雲從島的代理軍官，真正的主帥是毛文龍大人。如今毛大帥親身到來，自然當有毛大帥下達軍令。毛文龍聞弦歌而知雅意，組織手下回話道：“冰陣中的胞衣奴才，我是大明東江鎮總兵毛文龍，阿敏已經被我們打得丢盔棄甲逃之夭夭。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你們跑不了啦。我命令你們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毛文龍以大明總兵的身份起誓，對你們投降滿洲之事既往不咎，絕不殘殺俘虜。”

後金的胞衣奴才大都是漢人，他們被雲從島花樣百出的折磨兩天一夜加半夜，又冷又餓又渴又累又困又怕，快要瘋了，聽聞大貝勒阿敏抛棄他們落荒而逃，戰心頓時崩潰。

毛文龍在八旗漢人中埋下的釘子不計其數，潛伏在滿洲兵中的餘則成們帶頭叛變大喊投降，其它胞衣奴才夙聞毛文龍仁義，決定随大流跟着喊投降。

胞衣奴才本就是漢人，他們投降東江鎮是回歸民族，不用懷有心理負擔。沒跑的白甲精兵心理負擔很重。

他們都是根紅苗正的滿洲人，毛文龍沒有發誓說優待滿洲人，顯然準備拿他們的腦袋換錢花。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甯折不彎；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甯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為了大滿民族的未來，我們要戰鬥到最後一口氣，流盡最後一滴血，竭盡所能殺明人。

距離他們最近的明人就是漢奴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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