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101章 江湖到武林俠義各不同（第2頁）

楊投說：“我願意整理。”

付雲起笑着說：“楊掌門這樣做正是掌書記的職責。”

少林掌門廣觀說：“阿彌陀佛，佛要人向善，我們做事都是從佛的慈悲出發，但求與人無争。”

鄭奇笑着說：“阿彌陀佛，為什麼廣慈廣應大師也出手參戰？”

鄭奇的師父佛光是密宗，少林是禅宗，鄭奇倒想看看老和尚怎麼回答。

廣觀說：“我佛如來也做獅子吼，鎮壓惡人就是行善。”

老瘋頭說：“儒、道、佛三家的經義不同，但都教人向善。義是公正合宜，但随着時代變化，不變的是天理人情。要尊敬老人，關愛孩子。”

大多數人聽不懂，老瘋頭說：“尊敬自己的老人，也要尊敬别人的老人；關愛自己的孩子，也要關愛别人的孩子。”

有人喊道：“如果大家都這樣尊敬老人、關愛孩子，那天下自然一團和氣，大家還用得着習武嗎？”

付雲起一看，居然又是那個“金刀勇六郎”。

果然立即有人嘲諷說：“正因為有人冒失闖禍，所以有人出手阻止。”

老瘋頭卻說：“這位兄弟的話不無道理。自己想要的，給别人，這自然難了一些，不是聖賢做不到。能做到自己不想要的，不給别人，也是難得的。人心不齊，自然有人行惡，有人闖禍，這就需要規則約束賞罰。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這武林也應該仿照律法制定幾條規則。”

大家都連聲叫好，又有人問：“那麼這武林律又由誰來執行，是否要選盟主？”

有幾十家門派紛紛推舉少林為盟主，廣觀說：“出家人非不得已，不願多問俗事。”

又有許多門派推舉太乙門，胖大道士呵呵一笑說：“武林有許多恩怨，除了一些善惡分明、正邪不兩立的事外，更多的是各守門戶之見。門戶有門戶之私，聯盟也有聯盟之私，有私必然害公，有這聯盟做什麼，大家隻以公認的律令規則為準。”

當年長安劍宮何嘗不是講“維護公義、賞善罰惡”，最終卻是擴張勢力、欲霸江湖，甚至幹預朝政、消滅同道。如今少林和太乙門都不願做什麼盟主，場中各門派更加心悅誠服。

然而又由誰來執行這武林律令，老瘋頭笑着說：“什麼是俠？路見不平，就要拔刀相助，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不管，一定要等什麼盟主來決定？自然每個人都是執行這‘武林律’的人。”

大家紛紛叫好。老瘋頭這些年來遊曆天下，習慣了自由自在的遊俠生活，也明白儒家遵循禮法，道家遵循道法，佛家遵循佛法，那麼俠客就應該遵循“義”。大家聚集在這裡讨論的，就是什麼是這個“義”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義”，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義”，要讓每個人都認可自然很難。除了前面達成的籠統共識外，衆說紛纭，确實難以調和。

比如武林門派參與政事的問題，少林、太乙等門派的意見是門下弟子各憑自己的造化，決不以門規制約軍政，漕幫的江潮和太行派的李勝默不作聲。

付雲起說：“江幫主，你沒看到三河幫和武靈門的結局嗎？”

江潮沉默了一會兒說：“好，我這條老命是付少俠和嬴幫主等人救的，我就聽你們的，不以幫規參與徐州汴梁的軍政。”

老叫花子說：“你漕幫每天看着那麼多糧食還不滿足嗎？叫花子們可是很眼饞的。”

江潮哈哈大笑說：“嬴幫主說得對，我們漕幫安心守着這條運河，過那富足安樂的日子就好，何必無事惹火上身，難道我還想當皇帝嗎？”

西山神偷安子玉苦着臉不說話，鄭奇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安子玉，不用煩惱，小偷小摸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這次盜取密令，是大義之舉，讓楊掌門在《俠隐記》裡寫一篇，你也算是大俠了，可以和紅線盜盒齊名。”

付雲起微微一笑，原來西山神偷又到長安行竊，竟然偷到了韓公文的府上。韓公文早已從鄭奇那裡得知他一胞三胎的秘密，悄悄布置，将三人一并拿下。

當時韓公文已經升為三品官，娶了陳莺為二夫人，陳莺回劍宮探望師兄妹時，得知長安劍宮有意與太乙門作對。

韓公文早就對劍宮的行為不滿，便通知胖大道士，安排安子玉盜取成颀身上的密令。

胖大道士早已知道劍宮的動作，已通知各地弟子集結太乙宮，看到密令後急忙通知華山派和丐幫長安分舵增援。沒想到成颀丢了密令，怕掌門責罰，便假傳掌門口令，要長安劍宮立即攻打太乙門。

雙方都是倉促應戰，幸好老叫花子見機快，看到劍宮在揚州一動手就急忙趕往長安，分派弟子邀集同道，他趕到長安時太乙門已被圍困了兩天。

這時安子玉被鄭奇封為“大俠”，非常得意，楊投卻感到非常尴尬。

大家七嘴八舌地開始讨論什麼是俠義正道的規矩，意見五花八門。書記門的幾十個女弟子飛快地記錄，交給楊投，楊投再逐一向少林掌門等人彙報。

大家讨論了很久，才能就一條達成共識，比如比武切磋要适可而止，如果确實危險，改用木劍對決等。至于是否一定要一對一決鬥，還是允許兩人夾攻一人，最終覺得難以規定，幹脆放棄。

後來又定出幾條不殺不會武功的人、不殺婦女兒童等，屬于十惡不赦的條款，如果違反這些規則，人人都可以誅殺他等。至于武林中人相見時，平輩之間和長幼之間的禮節規矩，也作了一些規定。

這次來的自然也少不了黑道人物，有人冷笑說：“難道這武林隻有白道的規矩？”

一些白道人士便紛紛與他辯論，有人想動手，老叫花子制止說：“這位老兄說得有道理，這武林自然離不開你們黑道。這黑道也應該有黑道的規矩。”

那些山寨綠林便推舉一人來與衆人商議，協商下來便有劫镖時車夫統一下蹲抱頭，黑道不傷害車夫，不論哪方認輸後對方不得再扣押或加害，黑道不攻打镖局，白道也不助官軍進剿山寨，大家各憑本事吃飯。

付雲起原本很不理解，黑白兩道應該是水火不容，怎麼能與黑道妥協。老瘋頭說：“自古至今，乃至今後，黑道總是存在的，黑白兩道間訂立規範，就可以減少許多仇怨。”

付雲起這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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