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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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過來想拉開她，蕙羅擺手甩脫，撲倒在地，依然面對火海一聲聲喚十二大王，淚如泉湧，反複述說着他的心願。這時有一人從書齋後繞出來，緩緩走到她面前，把她拉了起來。蕙羅驚喜地發現來者正是趙似，衣衫和面上盡是煙火的痕迹，好在似無傷痕。他冷眼看她，斥道：&ldo;你傻不傻啊，這時候跑到這裡哭，明天就上邸報了。&rdo;她抹着哭得稀裡嘩啦的臉，猶帶泣音地應道：&ldo;你才傻呢，都不知道，上次你帶我遊汴京，就已經上過邸報了。&rdo;他有一瞬的沉默，然後左手猛然攬她腰，右手招回她飄散于風中的長發，盯牢她：&ldo;那就再上一次吧！&rdo;于是，在獵獵焰舞、火光萬丈的背景下，他低首，狠狠地朝她驚愕之下半張着的嘴吻去。（待續）54密議大火燒毀了聖瑞宮一排殿庑，因風勢原因，有朝福甯殿方向蔓延的趨勢。趙佶聞訊披衣而起，匆匆避往内東門小殿，太後亦相繼過來。翌日宮門一開，幾位宰執當即入内東門小殿問安。趙佶先對宰執道：&ldo;适才有人來報，說火已經撲滅。昨夜是從聖瑞宮薰衣耳房燒起，薰衣内人孫小鸾用炭不慎所緻。&rdo;宰執皆稱應嚴懲孫小鸾，或令大理寺制獄深究，獨曾布不語。太後見狀，令其餘宰執退下，再含怒對曾布道：&ldo;宮中火禁一向甚嚴，火卻從聖瑞宮燒起，借風勢往福甯殿引，不知其中有無玄機。&rdo;曾布上前，躬身問道：&ldo;臣請問，如今聖瑞宮是何情形？&rdo;太後道：&ldo;說是人恍恍惚惚的，老身派太醫給她診治去了。&rdo;曾布稱善，道：&ldo;宮中火禁固不可不嚴，但若屬小人無知之過，聖瑞宮必不容她，太後與陛下不便因此追究聖瑞宮罪責，更當好言安慰，不使其憂恐，如此處置方為善也。&rdo;太後不滿道：&ldo;先帝之時，曾有内人不慎碰倒燈燭，燒及笤帚，立即就用濕氈毯撲滅了，即便這樣，這個内人還被處斬了呢，内人以上主事者，無不受罰。昨夜如此大火，怎不深究？&rdo;曾布道：&ldo;皇帝初政，小人不悅者多，或正伺機籌謀。而皇帝踐祚以來，孝慈仁愛，政事皆合人心，無可指摘。此時若因此事制獄聖瑞宮，恐内外駭異，物議喧嘩，乃至有所異動，太後不可不防。&rdo;太後沉吟不語。趙佶随即道：&ldo;朕意與曾樞相略同。昨日放火者決杖、配嫁車營務罷，聖瑞宮暫不追究。&rdo;太後卻不同意：&ldo;皇帝性寬，但若今日寬貸，小人不知畏懼，異日又破火禁，後果不堪設想。孫小鸾必須處斬。&rdo;曾布欠身道：&ldo;火禁不可不嚴，理當如此。何況此番火勢甚大，孫内人所犯之罪，雖淩遲亦不為過。&rdo;太後見趙佶并不反對，又道：&ldo;再者，聖瑞宮中人太多，有職事的便有二百餘人，每一個有職事的人手下又有個私身，人多事雜，反而易生禍端，就此通查一遍，肅清宮禁，凡曾有過失者一律逐出。&rdo;曾布與趙佶均無異議。太後見狀起身：&ldo;這鬧騰了一夜，我也頭暈目眩，先回宮了。其餘諸事，你們自行商議罷。&rdo;殿中内侍亦随太後退出，趙佶身邊侍者侍立于門外，曾布見狀，上前密語趙佶：&ldo;如今宮廷内外大事均由太後處分，外間議論紛紛，說陛下乃成年長君，又将生子，皇太後隻待弄孫即可，萬無垂簾之理。&rdo;趙佶凝視曾布，見他眼神堅定毫無閃爍之意，一臉誠摯，方緩緩歎氣：&ldo;當初是朕請太後垂簾的，帝位更叠，人心惶惶，須有她主持才好。後來她也降下手诏，說将于先帝升祔太廟後還政，算起來也隻有兩三月了。&rdo;曾布道：&ldo;論事理，固然如此，手诏又已頒告天下，理應不可改。然而萬事皆有可慮之處。當年太皇太後有聖德，亦非貪戀政事之人，但終身未還政予先帝，皆因左右有人唆使。太後如今垂簾，殿中近侍多有氣焰盛過陛下左右之人，一旦還政，那些人豈不冷落？萬一此輩妄生意見，太後受其挑撥，陛下則難處之，務必防患于未然。&rdo;&ldo;樞相所言固然有理，&rdo;趙佶道，&ldo;但太後有主見，不會信此輩妄言，必不至此。&rdo;曾布欠身，仍勸道：&ldo;雖然如此，但陛下不可不察。&rdo;趙佶沉吟，而此時有内臣入内，進呈進奏院稿件，趙佶逐字看，忽然勃然大怒，将稿件重重一抛，連同案上文具什物一并推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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