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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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老夫人。&rdo;她婷婷站起，端起手邊幾上的青恣茶盅，齊眉高舉。&ldo;兒媳未能在花堂上敬老夫人一杯茶，在此補過。&rdo;米氏直直盯着她，頓了稍久，道：&ldo;你該知道老身為何沒在喜堂上出現罷？&rdo;&ldo;婉潆聽冷總管說那幾日正是老夫人病重之時。&rdo;&ldo;對，我這個老不死差點就在那場病裡死了，而向來最緊張最關懷我這個老不死的晔兒，在那當頭兒還要執意把你娶進門來，你認為我該怎麼看你？&rdo;婉潆舉盅的姿勢不改，面上淺笑不收，&ldo;老夫人不管怎麼看，兒媳都願甘之如饴的領受。&rdo;&ldo;這話是真的？&rdo;米氏譏哼。&ldo;就算老身抽你幾個耳刮子解解氣？&rdo;&ldo;老夫人若當真想教訓婉潆，可否讓左右退下，婉潆不想讓下人們看了婉潆的窘态，損了王爺的體面。&rdo;&ldo;聽你這張嘴不溫不火的，這些話兒倒是還算得體。&rdo;米氏揮袖，吩咐左右侍立的小婢。&ldo;你們都下去罷。&rdo;&ldo;你們也到外面候着。&rdo;婉潆向身後雙婢道。雙婢又憂又懼，&ldo;小姐……&rdo;&ldo;出外候着。&rdo;芳涵、芳蘊縱然不願，主子的話也不得不聽，随同米氏的小婢踏移着身子，直到門外廊下，四隻耳朵支着，竭力搜聽着室内動靜。&ldo;老夫人是想先喝茶，還是先給婉潆耳光呢？&rdo;&ldo;你這丫頭到底是賣什麼藥？老身絕對不信你讓下人們出去，是為了讓老身打你打個痛快。&rdo;&ldo;是，老夫人。&rdo;她将手中茶盅緩緩放下，一雙星眸毫無避移地與對方對視。&ldo;婉潆是想告訴老夫人，老夫人對婉潆，不必像防賊般的防，更不必如吓歹人般的吓。&rdo;&ldo;你……&rdo;米氏離開座椅，到她近前，深利的雙眼恨不能入骨三分。&ldo;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老身就算真的打了你，晔兒也不敢有什麼話出來？&rdo;&ldo;老夫人對王爺的意義，冷總管早已對婉潆再三申明。&rdo;&ldo;還敢對老身這麼無禮？&rdo;&ldo;此刻這房内沒有第三人在，婉潆想與老夫人達成一份默契。&rdo;&ldo;默契？&rdo;&ldo;是。&rdo;婉潆颔首，玉面前俯，低低聲道。&ldo;婉潆沖擊不了老夫人在王府的地位，也無意沖擊。老夫人當年為了王爺可以無畏地和那些意圖加害王爺的後宮悍妃厮打拼命，卻完全沒必要在婉潆身上浪費那份氣力。婉潆縱使不愛王爺，也不會害王爺。&rdo;&ldo;你不愛晔兒？&rdo;&ldo;不愛。&rdo;&ldo;欲擒故縱的把戲，後宮裡的女人玩得比你高段。&rdo;&ldo;婉潆如果想玩，應該是對王爺，而非老夫人。&rdo;米氏冷冷凝眙這張芙蓉臉良久，啟唇一字一句道：&ldo;你最好記得你今日說過的，你若有半點危害晔兒的心，老身都會讓你生不如死。&rdo;&ldo;婉潆謹記。&rdo;她飄飄福禮。&ldo;記得便好。&rdo;她閑閑歸座。&ldo;老夫人現在可以喝婉潆的這杯敬茶了麼？&rdo;她重端茶盅。&ldo;你……老身突然對你這個丫頭有了興趣起來，哈……&rdo;她突然大笑。室外，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的雙婢聽得這笑聲，互觑了一眼，遲疑問：&ldo;有笑聲，應該還算和氣罷？&rdo;一刻鐘後，老夫人傳膳，聲稱要與兒媳把酒痛飲幾杯。宴上，這一對初次見面的&ldo;婆媳&rdo;的确是談笑風聲，一團和氣。‐‐‐‐‐‐‐‐‐‐‐‐‐‐‐‐‐‐&ldo;小姐，那個老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燈，沒有為難您罷？&rdo;回程車轎上，憋屈了大半天的兩婢終于得以暢言，張口即是最讓她們懸心的一問。婉潆不由嫣然，&ldo;沒有為難。&rdo;&ldo;可是，奴婢看她打量小姐的眼神，不善得可不是一點半點，怎麼可能沒有為難？小姐您該不會受了委屈連我們兩個也不講的罷？&rdo;說着說着，芳涵已然嗚咽起來。芳蘊亦迅即紅了眼圈，抽泣道：&ldo;小姐，您有什麼話，就對奴婢們講嘛，哪怕把那邊受的委屈發到奴婢們身上，奴婢們也放心呐，就是不要悶着，傷了身子……&rdo;婉潆啼笑皆非，歎息道：&ldo;看來，兩位極是熱衷讓你們的主子扮個多災多難的苦命媳婦，或是極力欲讓本小姐化身無病呻吟的豪門怨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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