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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書>荏苒年華 > 第30頁(第1頁)

第30頁(第1頁)

&ldo;這是過去就有的認識,還是現在對他的看法?&rdo;&ldo;我隻對過去的他有認識。&rdo;&ldo;我想過去你并不反感這點。&rdo;&ldo;過去……&rdo;她停頓一下,笑了,&ldo;我迷戀他。&rdo;面對這樣的坦白,白瑞禮并無驚奇之色,&ldo;現在呢?&rdo;&ldo;現在?你都看到了。他似乎以為他對我有某種責任。&rdo;&ldo;你認為他照顧你是出于道義上的責任嗎?&rdo;&ldo;我從來沒真正弄懂過他,現在當然更沒有好奇想去研究。我隻知道,我們分開很久了,就算對彼此有看法,也很可能是一種錯覺。&rdo;&ldo;醫生的職責是聽到盡可能多無意識的想法,做出分析,不做價值判斷。&rdo;她呵呵一笑,拉開話題,&ldo;那你應該分析他,而不是我。我早已經被你分析成透明人了,白醫生。&rdo;很快,任苒的生活有了規律。在她的堅持下,住家的保姆換成了按時上去的鐘點工,她恢複了獨居。她每周準時開車去接受一次心理咨詢;除了去超市購物,多半時候她都閉門不出,在家裡看書。偶爾,她會開車到城外,漫無目的地轉上大半天再回來。隔個上十天,她會乘出租車去後海,在雲上專門給她保留的位置喝到微帶醉意,不理任何人搭讪,一直坐到打烊時間,阿邦過來送她回家。除了深居簡出,不與其他人交往,她看上去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然而,每一個人都做不到完全脫離他人存在。這年冬天臨近新年時,任苒結束當天的心理咨詢,從醫院出來,走到路虎邊,剛取出遙控鑰匙,便一眼看到一輛惹眼的紅色瑪莎拉蒂正停到她對面車位,賀靜宜拉開車門走下來叫她的名字,她幾乎想裝沒有聽到,但馬上意識到這個念頭很可笑,隻能逼迫自己轉身點個頭。賀靜宜穿着合體的深色套裝,卷曲的長發披在肩頭,顯得幹練而不乏妩媚,迅速上下打量一下她,再打量一下面前的那輛路虎,眼中一閃而過的品評之意很明顯,語氣卻十分客氣,&ldo;任小姐,聽說你出過一場車禍,看起來恢複得不錯。&rdo;&ldo;還好,謝謝。&rdo;任苒沒心情與她繼續寒喧,一邊伸手去拉車門,一邊說,&ldo;再見,賀小姐。&rdo;&ldo;請等一下。&rdo;賀靜宜和顔悅色地攔住她,&ldo;我今天剛升職了,任小姐。&rdo;任苒淡淡地說:&ldo;祝賀你,不過我想這與我無關,不必特意過來候在這邊通知我吧。&rdo;賀靜宜姿态放得極低,聲音懇切地說:&ldo;别誤會,任小姐。我不是來示威,更不是炫耀。我想說的隻是,這個職位是我頂住所有人的不信任,努力工作換來的,你肯定想象不到,我在工作上傾注了多少心血。現在我跟陳總除了老闆與雇員這一層關系,再沒任何私人性質的聯系。我不會擋你的道,礙你的事,對你構成任何威脅,請記住我以前的那個請求,千萬别跟陳總提起我們早就認識,好嗎?&rdo;&ldo;請不要跟我再提這件事了,&rdo;任苒很難壓抑她的不耐煩了,&ldo;如果我曾經答應過你什麼事,那我的話是算數的。&rdo;&ldo;對不起,别嫌我啰嗦,任小姐。公司裡對我還是有些閑言碎語,我其實根本不必理他們講什麼。可是我怕這些話傳到你這裡來,陳總對你的重視程度出乎所有人意料,我隻是想盡力保住我賣命工作得到的一切。&rdo;任苒扭開了頭,&ldo;賀小姐,我隻好再說一次,我們以後再見面不用打招呼,全當根本不認識。這樣總可以了吧,再見。&rdo;任苒一眼就能看出,賀靜宜這個舉動有些笨拙、多餘,暴露了光鮮自信外表下的高度緊張。她并不生氣,甚至完全能理解對方的心境。她清楚知道,她剛才的表現在賀靜宜看來,大概說得上是冷漠無禮,甚至嚣張,很符合一個被寵壞的現任女友對待前任的态度。她隻是無力做出雍容得體的勝利者姿态去安慰對方,更無力去解釋什麼。而且有什麼可解釋的呢?她确實正承受着陳華接近無微不至的照顧。按照任苒的要求,陳華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可是他卻似乎無處不在,安排她生活的每一個方面:從就醫、住處,直至安排她喝的酒。如果她能提起精神,也許該選擇掉頭走開,可是藥物與心理咨詢隻不過緩解了她的抑郁,并沒能讓她徹底告别内心的症結,她仍有深重的倦怠感,仍然缺乏足夠的力量去憤怒、去改變,也不打算去挑戰陳華的安排會周密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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