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18頁（第1頁）

雍懷目光掠過他，望向躺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的清風，喚道：&ldo;清風？&rdo;清風隐約聽到雍懷的呼喚，奈何身體脫力，怎麼都睜不開眼睛，隻能感覺到身體上方旋起一陣冷風，似乎朝發聲處去了。飛僵突然朝雍懷飛去，雍懷立刻向後翻滾。等飛僵到達坡頂，已不見雍懷的蹤影。山坡上有青苔有雜草，雖茂盛，卻不高，難以藏迹，像雍懷這樣大的個子絕難躲藏。除非，這裡另有通道！清風賴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神志終于初步恢複清醒。他飛快坐起身，沖着站在坡頂的飛僵喊道：&ldo;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rdo;飛僵瞥了他一眼：&ldo;錯覺。&rdo;&ldo;我聽到……雍懷的聲音？&rdo;飛僵不屑地撇嘴。清風見飛僵半天不回答，掙紮着站起來四下看看，随即，他在地上發現了一件極為眼熟的東西……&ldo;啊！&rdo;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正順坡搜尋雍懷下落的飛僵聞聲跑回來。清風顫抖着雙手捧起斷裂的龍角，鬼哭狼嚎着：&ldo;我的角啊，啊！我的角啊……&rdo;飛僵松了口氣，不耐煩道：&ldo;用糯米粘粘就能用了。&rdo;&ldo;你是在騙我還是在安慰我？&rdo;清風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飛僵看見掉在地上的紅石碎片，火不打一處來：&ldo;你活該！我在這裡設下三重考驗，你是唯一一個能暢通無阻的人！可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rdo;&ldo;我不是人！&rdo;&ldo;還頂嘴？&rdo;清風順着他的目光看到紅石，頓時萎了，縮着腦袋不吭聲。飛僵撿起紅石碎片，摔在他面前：&ldo;火神的火種，你從哪裡得來的？&rdo;雖然清風不知道火神的火種是指什麼，但是看飛僵的表情也知道它關系重大：&ldo;紫僵給我的。&rdo;飛僵并不意外，看到清風使用紫僵的拿手好戲幻影術，心裡就有了底。他走到寒潭邊，低頭看着自己在寒潭中赤裸的倒影。就在清風懷疑他是不是要被自己的倒影迷得神魂颠倒的時候，飛僵蹲下身，手在寒潭中摸索了一會兒，拉起一條細長的白水，随手一甩，甩出一件白袍。清風看着他穿上白袍，又從水裡拉出腰帶系上，唯獨黑發依舊披散着。&ldo;他們統統都要死。&rdo;飛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ldo;……&rdo;清風不知道他是在對誰說這句話，也不知道他口中的&ldo;他們&rdo;指誰，甚至，包不包括自己。&ldo;你是說紫僵？為什麼是他們？他們是誰？&rdo;飛僵轉身，黑發怒張：&ldo;大毛，小小毛，紫僵……也許還有。&rdo;&ldo;大毛和小小毛不是因為腹诽你是傲嬌才……&rdo;飛僵斜睨了他一眼：&ldo;你能聽到别人腹诽嗎？&rdo;&ldo;我不能。你能吧？&rdo;被飛僵打敗無數次的清風直接把他捧上無所不能的神座。&ldo;……&rdo;飛僵懶得解釋，換個角度問道，&ldo;你覺得腹诽我是傲嬌和經常抓破我的袖子，哪一樣更嚴重？&rdo;&ldo;腹诽你是傲嬌！&rdo;&ldo;……&rdo;&ldo;那你為什麼殺他們？&rdo;&ldo;他們想殺主人。&rdo;清風倒吸一口涼氣：&ldo;殺主人？為什麼？&rdo;飛僵垂眸，睫毛蓋住情緒：&ldo;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淪落為他們的幫兇和傀儡。&rdo;清風用尾巴撐着地面，慢慢滑坐在地，&ldo;我不知道會這樣……&rdo;&ldo;我給你将功補過的機會。&rdo;&ldo;要怎麼做？&rdo;&ldo;殺了紫僵！&rdo;清風心頭一顫。&ldo;以及所有的擅闖者。&rdo;飛僵走到他面前，伸出五指，捏住他的喉嚨，&ldo;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他們不死，就你死。&rdo;清風别開頭，顫聲道：&ldo;不行……&rdo;飛僵将他的臉硬生生地扳回來，鼻尖對着鼻尖，沉聲道：&ldo;别忘記，你是守墓龍，你的職責是消滅擅闖者和所有對主人不利的事物！如果做不到，就沒有存在的必要。&rdo;近距離的對視讓飛僵眼中的狠戾一覽無餘。清風頭一歪，裝死。飛僵的手漸漸用力。清風咬着牙齒，強忍住還手的欲望，任由他的手指越縮越緊。臨近死亡的窒息感讓他白嫩的臉上漸漸浮現龍鱗，手臂和尾巴上的龍鱗一片片豎起，血管清晰可見。清風意識飄遠，力氣被一點點擠壓出身體，牙關漸漸松開，臉上終于露出痛苦的表情：&ldo;飛……&rdo;飛僵想起清風拼死救自己的情景，殺意頓消，松手站起來，踢了踢他的腿。清風閉着眼睛平躺着休息了一會兒，才順着他踢出去的方向，一滾一滾地滾了五六米。&ldo;……&rdo;飛僵道，&ldo;回來。&rdo;清風把硌着屁股的石塊抽出來扔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裝死。&ldo;好，你不想動手，那就讓我來動手。&rdo;飛僵甩頭飛到最高的山坡上，一拳砸在坡頂，把砸碎的石塊一塊塊地往外搬。清風好奇地睜開一隻眼睛觀察他的行為。飛僵搬走石塊之後，袖子往裡一甩，卷了一根水桶粗的鐵柱出來。鐵柱上方頂着一個輪盤。飛僵将輪盤拆成四片，根據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裝在鐵柱上，然後用力一扭。清風身體猛然震了一下，又震了一下……大地有節奏地顫動起來。清風跳起來：&ldo;這是什麼？&rdo;飛僵站在高處，黑發張揚，眼中無情。如視萬物蒼生為蝼蟻：&ldo;讓這座地宮活起來。&rdo;圍毆！欺負的就是你！腳下的地面不停地震顫着，從細微到劇烈，最後到無處立足。清風不得已，化作龍形飛起來，俯視着原本隻有兩米或五六米高的山坡突然拔起，慢慢地與墓頂相連。寒潭被藏在山坡中間，好似被關入牢籠。寒潭邊上的白色小花瞬間枯死，枯黃的花瓣和葉子蜷縮成團，落在地上，滲入土中，不消片刻，就鑽出一個個花莖，上面頂着一朵朵粉紅色的小花，奶白色的花蕊顫巍巍地搖擺着，仿佛在朝他打招呼。&ldo;吸血花？&rdo;清風震驚了，種在寒潭周圍的一直是吸血花？飛僵道：&ldo;沒有吸過血的隻是普通的白花，吸血之後才是吸血花。&rdo;&ldo;血在哪裡？&rdo;清風看看自己又看看飛僵。飛僵道：&ldo;下面多的是。&rdo;&ldo;下面？&rdo;飛僵道：&ldo;難道你沒有想過，是誰建造了這個地宮？&rdo;&ldo;主人啊。&rdo;清風理所當然地回答，但看到飛僵的表情之後，又變得不确定了，&ldo;難道是你蓋的？&rdo;他腦海中浮現飛僵拿着一把鏟子拼命挖土的模樣。三層地宮啊，真的是……好辛苦！飛僵道：&ldo;主人親手建造了一部分，其餘雇傭工匠。後來，他們死了，作為吸血花的養分。&rdo;飛僵施施然地走到吸血花邊上，輕輕摘下一朵，&ldo;但是，再多的工匠也會被吃完，所以現在需要新的養分。&rdo;清風看了看地上，打算随時裝死。飛僵看穿了他的意圖：&ldo;不需要你出手，地宮自會解決，你隻要乖乖留在這裡，守護主人，以防紫僵他們進來偷襲。&rdo;&ldo;你不是設置了三重障礙嗎？&rdo;飛僵道：&ldo;有人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們找到了其他的路。&rdo;&ldo;人？&rdo;清風精神一振，&ldo;剛剛是不是雍懷？他是不是真的出現過？&rdo;飛僵揚袖飛入山洞中：&ldo;看守寒潭，再有差池，殺無赦！&rdo;&ldo;知道了。&rdo;清風飛到寒潭邊上，乖乖地盤成一團，腦袋枕着身體佯裝打瞌睡，耳朵高高豎起，傾聽着周圍的動靜。等山洞完全沒有動靜了，立刻使用幻影術将真身脫離出來，悄悄地繞過山坡，順着墓道，又鑽回第二層。‐‐如果不是第三層到第二層的這條路走了百千萬次，清風絕對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印象中筆直寬敞的墓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到處閃爍着幽幽燈光，蜿蜒如蛇行的曲徑。飛僵說讓這座地宮活起來，難道是指真的活起來？所以墓道成了地宮的腸子，由直變彎了？清風小心翼翼地邁步向前。在經過兩旁的幽火時，他明顯感到火光閃爍高漲，一左一右對稱的火光好似一雙雙眼睛，無聲地觀察着他的每一個動作。被窺視的壓力讓他渾身上下都像在被蟲子啃咬。走出七八步的清風終于受不了了，擺動手臂，在墓道裡飛快地奔跑起來。可是無論他跑得有多快，兩旁的燈火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亮起，直到盡頭。清風猛然收住腳步，駭然地看着前方。墓道盡頭是個巨大的洞穴，高度貫穿三層，約莫十幾米，像個球形，上下窄，中間寬。洞頂和石壁分布着幾十隻栩栩如生的金屬手，動作不一，唯一相同的是，都托着拳頭大小的火焰。與他所在墓道正對着的位置，有一條極相似的地道，比這裡略寬，旁邊擺着個黑烏烏的大東西，像是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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