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業小聲道:&ldo;你是說僵屍?&rdo;他出道晚,被分派的都是小墓,僵屍是高級守墓怪,他隻在長輩閑聊時聽過。孫飛揚斜睨了他一眼:&ldo;僵屍隻是守墓怪的一種。&rdo;張建業讪笑。張軍解圍道:&ldo;不一定是守墓怪,興許是同行。&rdo;孫飛揚嘿嘿笑道:&ldo;沒什麼差别。&rdo;張放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見到這個年輕人的第一眼他就不大舒服,不僅僅因為刺猬頭,還因為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比頭上毛更紮人的暴戾之氣。孫飛揚感覺到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綻開笑容。孫文雄拍拍他的肩膀:&ldo;你和阿軍到前面去看看,小心點。&rdo;孫飛揚點頭,一手掏出一把槍,幹淨利落地上了膛。張軍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刀刃兩面各一條暗紅色蜈蚣狀的凹槽,就像血水凝固後的顔色。他拿着匕首在指間倒騰來倒騰去耍帥。張放皺眉道:&ldo;叫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地搞什麼?&rdo;張軍停下手,縮着腦袋去了。楚曉海用手肘撞了撞楚焰,低聲道:&ldo;那把匕首……&rdo;楚焰一瞄:&ldo;仿品,不值錢。&rdo;&ldo;我不是問這個……&rdo;他見張建業看過來,立刻收口不言。張軍和孫飛揚兩人一左一右貼着墓道石壁慢慢向前。孫文雄和張放就跟在他們後面,兩人走路姿态十分放松,但口目耳鼻無一不在戒備狀态中。楚曉海對楚焰低聲道:&ldo;張放不愧是張家一号人物,都這把年紀了,下盤還是這麼穩當。&rdo;楚焰道:&ldo;你也可以的。&rdo;楚曉海大為意外。他覺得自己有找虐傾向,難得楚焰說一句好話,自己心裡不但不覺得高興,反而心驚膽戰。&ldo;以你的人品,遲早活成他那樣,步步為營。&rdo;&ldo;……&rdo;墓道盡頭突然亮起一團拳頭大小的光芒。孫飛揚擡手就是一槍。光一閃而逝。&ldo;什麼東西?&rdo;司馬誠懇嚷嚷着問。孫飛揚皺眉道:&ldo;好像是……燈籠。&rdo;和兩個古怪的身影。‐‐的确是燈籠。二毛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扶着提燈籠的手,一張毛臉扭曲得像擠扁的羊毛抱枕:&ldo;這是什麼暗器?&rdo;綠僵接過燈籠照着他的胳膊上被&ldo;暗器&rdo;射進去的小洞,用手指戳了戳道:&ldo;好像是個彈丸。&rdo;二毛咬牙道:&ldo;他們太陰險了,知道弓箭目标大,容易被發現,所以改用彈弓。&rdo;綠僵道:&ldo;要不要我幫你取出來?&rdo;&ldo;放在外面不安全,還是藏在胳膊裡吧,藏個幾百年等值錢了再說。&rdo;二毛喜滋滋地攤開沒受傷的手,露出一堆五顔六色的塑料碎片,&ldo;這東西似玉非玉,還會吱吱地走,一定很值錢。&rdo;綠僵拿出搶來的另一半,心痛地說:&ldo;可惜被一個笨蛋踩碎了。&rdo;&ldo;笨蛋&rdo;:&ldo;……&rdo;他們剛收好東西,就聽到腳步聲慢慢靠近。二毛卷袖子:&ldo;我們上吧。&rdo;綠僵冷眼旁觀:&ldo;要去你去。&rdo;二毛愣住:&ldo;我們不是共進退嗎?&rdo;&ldo;嗯,共進退,你進我退。&rdo;&ldo;……&rdo;綠僵盯着他胳膊上的小洞,喃喃道:&ldo;身上有這麼一個孔,真難看。&rdo;二毛用手摳了摳:&ldo;還好。就是小了點,不如鼻孔摳得爽。&rdo;綠僵:&ldo;……&rdo;他應該試試和白僵結盟,不然清風也行,再和二毛待下去,他一定會變成二綠。腳步聲越來越近。綠僵一把拉過躍躍欲試的二毛,推開旁邊的石壁躲了進去。二毛掙脫綠僵的手:&ldo;你幹嗎放他們進來?萬一他們偷我們的東西怎麼辦?&rdo;綠僵道:&ldo;第一,我們的墓室在樓下,不會這麼快遭殃,現在要擔心的是清風。&rdo;二毛點頭。綠僵又道:&ldo;第二,就算他們成功,飛僵也不會讓他們活着出去。&rdo;想到飛僵,二毛不吱聲了。墓室外,孫飛揚和張軍的身影已出現在二毛和準二綠原本待過的位置。孫飛揚屈膝匍匐,耳朵貼着地面傾聽了一會兒。張軍問道:&ldo;怎麼樣?&rdo;孫飛揚起身整理刺猬頭:&ldo;聽不到。&rdo;張軍皺眉道:&ldo;剛才你真的射中了嗎?&rdo;手電筒的光射到邊上石壁再反射到孫飛揚的臉上,讓英俊的小白臉有點晦暗不明。他咧嘴笑道:&ldo;誰知道呢?我就是瞎打一槍。&rdo;張軍握着匕首慢慢吞吞地轉身,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念叨着:&ldo;要真中了才好,說明這東西怕槍子兒。&rdo;孫飛揚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的後腦勺,握槍的手突然有點控制不住的興奮,殺戮的欲望像山洪暴發,猝不及防地沖垮他的理智。他的手剛一動,就被一隻突然伸出來的手按住!孫飛揚身體霎時繃緊!&ldo;沒事吧?&rdo;按着他胳膊的手很快縮了回去,是孫文雄。孫飛揚咬了下舌頭,握着槍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轉頭笑道:&ldo;可能是什麼裝神弄鬼的東西。&rdo;張放跟在孫文雄身後,眸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孫飛揚那隻握槍的手,淡然道:&ldo;沒事就好。&rdo;&ldo;這裡有個墓室!&rdo;張軍在前面喊起來。張放等人快步趕過去。孫文雄和孫飛揚落在後面。孫文雄的臉色有點難看:&ldo;你想殺他?&rdo;孫飛揚若無其事地應道:&ldo;他懷疑我的槍法。&rdo;要是張軍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大叫冤枉。他問那句話的時候絕沒有懷疑的意思,隻是順口一問,誰知道差點招來殺身之禍。孫文雄一陣後怕,不敢想象剛剛自己晚來一步,現下會是個什麼局面。怪不得出來的時候,孫飛揚的父親支支吾吾地說孫飛揚最近有點瘋,讓他好好看着。他原以為他說的瘋是鬧,沒想到還真成了個瘋子!現在沒時間探究原因,他隻知道由着他瘋必然出事。&ldo;他要是出事,張放會放過你嗎?&rdo;他低吼。孫飛揚聳肩道:&ldo;我也不會放過他。張家三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rdo;&ldo;我們現在還用得上張家!你的任務是看好楚家兩小子!&rdo;&ldo;那就先楚後張。&rdo;孫文雄:&ldo;……&rdo;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後輩好,進墓之前腦袋回路不是挺清晰的麼,怎麼進了墓室之後就渾了呢?楚曉海見他們一直沒跟上來,回頭找他們:&ldo;孫爺?&rdo;孫文雄忙答應一聲,揉了揉嘴唇道:&ldo;煙瘾犯了,找孩子要煙呢!&rdo;楚曉海笑道:&ldo;我沒煙,我哥有口香糖。&rdo;&ldo;老了,吃不了那玩意兒。&rdo;說着孫文雄和孫飛揚跟上大部隊。孫飛揚突然湊到楚曉海跟前,攤開手道:&ldo;給我來一條。&rdo;楚曉海拉楚焰要口香糖。楚焰回頭,用舌頭将嘴巴裡的口香糖頂出來。楚曉海:&ldo;……&rdo;孫飛揚推開楚曉海湊到楚焰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焰的嘴巴,撅起嘴唇去接。&ldo;你們在幹什麼!&rdo;孫文雄看着兩人越靠越近的腦袋,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楚焰吸回口香糖,懶懶地看了孫飛揚一眼,道:&ldo;有人乞食。&rdo;孫飛揚&ldo;噗&rdo;的一聲笑出來,笑聲漸亮,身體不由自主地沖楚焰靠去。孫文雄剛皺眉,就看到楚焰側身避開孫飛揚靠過來的肩膀,伸手将楚曉海塞進兩人中間。楚曉海有點不大願意,但手腳還是配合地插了進去,順手抓住孫飛揚那把冷不丁插過來的小刀。&ldo;削鉛筆的?&rdo;他低頭看小刀。孫飛揚微笑着将刀抽回來,仿佛捅刀子過去的人不是他:&ldo;也可以削蘋果。&rdo;&ldo;呵呵呵……原來孫家新一代是個瘋子。&rdo;楚曉海對楚焰說了自己對孫家小夥兒的新看法。楚焰心不在焉道:&ldo;先下手為強。&rdo;楚曉海看着張放、孫文雄和司馬誠懇等人的背影:&ldo;我喜歡坐收漁利。&rdo;楚焰冷笑道:&ldo;我看是坐以待斃。&rdo;&ldo;總比哥坐而論道要好。&rdo;&ldo;我是端坐帷幄,運籌千裡。&rdo;&ldo;小心坐失良機。&rdo;&ldo;放心,我隻會對你坐視不救。&rdo;&ldo;……&rdo;兩人邊&ldo;坐&rdo;邊進墓室,正好趕上開棺。&ldo;開了!&rdo;張軍大喝一聲,站在這邊拉,司馬誠懇在另一頭推。兩人合力之下,棺蓋慢慢挪動。司馬夫人站在司馬誠懇身邊,手持手電筒,全神戒備。棺材裡躺着一個人形木雕,做工之粗糙,形态之鄙陋,簡直慘不忍睹。木雕中空,放着灰白色的粉末。張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勺子,舀了一勺湊近看看,又用手指撚了撚:&ldo;是骨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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