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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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大了不要緊，這些公子哥還都有分寸，不會玩得太過份。二樓人聲鼎沸，有人在唱歌，也有人在跳舞，陳規坐在沙發上，氣色還好，就是眼圈發紅‐‐他喝酒從來不紅臉，隻紅眼圈，這樣子真是喝高了。我一眼就看到齊全，今天齊公子也喝太多，神情都跟平日裡不一樣，一見着我，就笑嘻嘻的說：&ldo;老闆娘來了……七巧唱歌是一絕，快過來，給大家唱一首！&rdo;我本來扶着一個公主的肩膀，借着那幾分力，笑吟吟說：&ldo;齊總饒了我吧，您瞧我這腳，腫成這樣還來給您敬杯酒，就惦着是您在這裡，不是旁的客人。您看在我這份誠意，就饒過我這傷殘人士吧。&rdo;齊全搖頭晃腦的說：&ldo;不行！又沒讓你跳舞，我們這裡有著名的男中音，來來，唱一首《因為愛情》！子良！子良呢？&rdo;有人答說去洗手間了，我笑得牙龈發酸，說：&ldo;齊總唱歌就挺好呀，要不我們倆唱一首？&rdo;&ldo;不行！&rdo;齊全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ldo;我得介紹一位新朋友給你認識，程子良！程子良！你腎虧啊？進了洗手間就半天不出來！&rdo;有人遠遠答應了一聲，齊全興奮的向他招手：&ldo;快來快來，我介紹老闆娘給你認識，子良，這就是濯有蓮的老闆，鄒七巧鄒小姐！&rdo;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跟程子良握手說幸會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臉上的笑都快僵了，好在假睫毛夠濃夠密，想必誰也看不清我的眼神，我垂眸低首，放平靜了聲音，說：&ldo;程先生幸會。&rdo;&ldo;子良剛剛從國外回來，七巧，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呢。&rdo;我心裡鎮定了一些，一晚上遇見兩次程子良，如果這是天意，那麼就逆來順受好了。我含笑問：&ldo;什麼有緣啊？難道我跟齊總沒有緣嗎？&rdo;齊全哈哈大笑：&ldo;我說錯了話！真是酒喝多了！你曉得子良的姐姐是誰麼？就是蘇太太啊！&rdo;場裡有不少人認識蘇悅生，聽到這話都轟然一笑，說：&ldo;這輩份可亂了！&rdo;&ldo;鄒小姐得喝一杯！&rdo;&ldo;一杯哪能做數！起碼得喝三杯！&rdo;&ldo;這算見了舅舅，三杯都不能做數！得喝一打！&rdo;所有人都有了七八分酒意，七嘴八舌話越說越離譜，我臉上笑意不減，卻說：&ldo;各位大哥，拿我開開玩笑是我的榮幸，不過拿蘇先生跟我開玩笑，可真是折我的福，得啦，大家看我這腳，腫得跟豬蹄似的，剛看了跌打醫生，取了藥内服外敷，千叮萬囑忌葷酒辛辣，不過今兒大家高興，我舍命陪君子，就喝這一杯，各位老闆高擡貴手。&rdo;公主要替我斟酒，齊全劈手奪過去，把冰塊全倒出來，斟上滿滿一杯威士忌，說：&ldo;可不許舞弊！&rdo;我笑嘻嘻接過去，一仰脖子，一口氣喝完，亮一亮杯底。在場的人都給面子，噼裡啪啦拍了一陣巴掌，齊全也說：&ldo;鄒小姐今天是真豪氣，今天放過你啦！來來，唱一首歌！&rdo;我臉上一陣陣發熱，從食道到胃中，也一陣陣火燒似的灼人，烈酒沒有加冰，就那樣一口氣灌進去，難受得很。我說：&ldo;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徹底獻醜一回，不過唱完了，大家可要答應我，讓我帶小陳回辦公室，還有事等着他去處理呢。&rdo;齊全笑着說：&ldo;行，滿場的男人，你願意帶誰走都行！&rdo;所有人都在笑，公主替我點了一首《因為愛情》，齊全把程子良推到台上的麥筒前，我款款大方的看着他，做了一個&ldo;請&rdo;的手勢，自己接了公主遞過來的手麥。熟悉的前奏響起，程子良卻沒有看我，也沒有唱第一句，齊全笑着說：&ldo;怎麼啦？&rdo;&ldo;這首歌我不會，出國太久，國内的流行音樂都不熟了。&rdo;&ldo;換一首換一首。&rdo;齊全嚷嚷：&ldo;給他找首老歌！《花好月圓夜》！這個總該會唱了吧？&rdo;程子良這才擡眼看了我一眼，我滿臉陪笑：&ldo;程先生會唱麼？&rdo;程子良點點頭：&ldo;就這首吧。&rdo;&ldo;春風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隻能望着窗外的明月……&rdo;我從來沒有跟程子良唱過歌，因為從前從來沒有跟他出去應酬過，兩個人在家裡的時候，不是看電視就是在煮飯吃，飲食男女，人生大欲，那時候哪有功夫唱歌。真是蜜裡調油還嫌時間不夠。我聽過幾次程子良唱歌，大部分時候是他獨自在浴室裡高歌，洗完澡會撲出來，問我：&ldo;老婆，我唱得好不好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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