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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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走道突然傳來腳步聲。換做平時，門闆和牆壁的厚度足以将生意隔絕在外面。但今天他就站在門邊，而且耳朵空前靈敏，甚至連對方大概走到哪個位置都聽得一清二楚。……不會是追來了吧？喬以航手心滲出汗水。對于張知突如其來的告白，他還沒有調整好心态。能說的狠話都已經說了，如果張知再死纏爛打，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畢竟被同性告白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也沒什麼能夠的參考和借鑒的案例。難道真的把他當色狼揍一頓？……可是當他是色狼，就好像在暗示自己變成對方性|幻想對象似的。喬以航因自己想到這三個字而吓了一跳。以張知二十歲才獻出初吻來看，他應當不會這麼有超前意識吧？外面的腳步停到對面，過了會兒，傳來關門聲。原來是鄰居。喬以航松了口氣，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抓着門把，一副随時準備開門的樣子。&ldo;……&rdo;他想起他們還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就是說，張知随時可能會回來。鬼使神差地，他将門上了鎖。聽到門鎖啪得一聲，喬以航覺得自己的心頭也上了一把鎖。不止外面的東西不會進去，裡面的東西也很難出來。做好防護措施，他深吸了口氣，決定暫時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抛諸腦後，先痛痛快快地泡個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點點香薰，泡個澡最好了。他故作輕松地朝卧室走去。……一個小時後。喬以航穿着睡衣，一步三頓地挪到門邊，先是側耳傾聽了會兒外面動靜，然後湊着貓眼往外看了半天，确定自家門外除了空氣還是空氣之後，他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惱怒。然後啪的一聲，将鎖上的門鎖又打開了。&ldo;唉，早知道就不收房租了。&rdo;他邊自言自語，邊搖晃着腦袋往卧室走去。……又一個小時後。喬以航抱着插着腰從卧室裡走出來。客廳的燈亮堂堂的，好像有什麼人在用似的。他走到門邊，默默地關上燈，又回到卧室。……半小時後。他抱着枕頭摸黑走到沙發邊，将枕頭往沙發上一丢，倒頭就睡。……沙發上，一夜的輾轉反側。淩晨。刺耳的電話鈴聲沖破甯靜的客廳。喬以航一個激靈，翻身坐起，茫然地環視四周，半晌才抹了把臉，慢吞吞地接起電話。&ldo;大喬？&rdo;小周驚異道。&ldo;嗯。&rdo;因為一晚上沒睡好，喬以航的大腦有些短路。&ldo;你今天怎麼這麼快接起電話？&rdo;小周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自問自答式地接下去道，&ldo;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電影開機儀式？&rdo;喬以航皺起眉頭，&ldo;什麼電影開機儀式？&rdo;&ldo;《黑白之間》啊。還有半個小時，之後會有小型的酒會。&rdo;小周頓了頓，&ldo;你不會忘記了吧？連導、大神他們都已經到了，就差你了。&rdo;&ldo;是今天嗎？&rdo;&ldo;是啊。&rdo;小周很認真地回答。喬以航噌得站起來，&ldo;我一會兒到！&rdo;他正準備挂電話，就聽小周囧囧道：&ldo;你不會真的信了吧？我開玩笑的。&rdo;&ldo;……&rdo;小周不可思議道：&ldo;電影開機儀式是三天後啊，昨天馬總開會的時候還特地強調過。……你沒事吧？&rdo;她開玩笑的時候是笃定喬以航會揭穿的，所以他真的上當了，反倒讓她措手不及。&ldo;你很無聊！&rdo;喬以航咬牙切齒。小周幹咳一聲道：&ldo;雖然不是電影的開機儀式，但是你上午要主持《天際音樂》，也不能遲到。&rdo;天際音樂是直播節目。由于是上午播出，時段不大好，所以收視率不高，伊瑪特以前從來不接。這次是考慮到天聲獎在即，想給喬以航已經發行好長一段時間的專輯造勢，所以伊瑪特特地安排喬以航多上各種音樂節目，增加曝光率，以增加競争籌碼。藍雨晴和n原本想讓《幸福果樹》參加這屆天聲獎，後來考慮到太過倉促宣傳反而會打擊銷量，因此将得獎的希望放到了明年。這樣一來對喬以航倒是有好處的，兩張專輯競争會削弱他的選票，倒不如專攻一張。談到工作，蒙在喬以航腦袋裡的那層薄膜終于被思考，思路又清晰起來。&ldo;嗯。一會兒你來接我。&rdo;喬以航道。小周道：&ldo;好。其實高董很久以前就一直希望你用公司車，不要老是自己開車。&rdo;喬以航呆了呆，蓦然意識到他還有一輛車停在自家的車庫裡。這幾天又張知專車接送，讓他差點忘記了這個事實。‐‐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他連忙道：&ldo;不用你來接了，我自己開車。&rdo;小周道：&ldo;……你是在報剛才的一箭之仇嗎？&rdo;&ldo;你要這麼想也可以。總之一會兒我會自己去電視台的，你在那裡等我就好。&rdo;喬以航說完，直接挂下電，進浴室梳洗。洗完臉，他擡頭看鏡子裡的自己。經過一夜的放任，下巴長出了青青的胡渣，眼睛也有些許血絲，眼下有一層淡淡的灰痕。即使不算頭上頂着的那堆雞窩，他看上去也很落魄。喬以航盯着鏡子，就好像想透過他看清楚自己。……&ldo;白癡。&rdo;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天際音樂》進行得不大順利。從開始到現在，喬以航已經說錯了兩個地方。一是陸萬鵬新歌的名字‐‐《花園夜笑》變成了《花園笑夜》，雖然隻是最後兩個字的錯位，但感覺就好像一部恐怖片突然變成了一部搞笑片。另一個是把沈慎元叫做了師妹。而節目才進行了一半。&ldo;……&rdo;小周和導播一起都捏着一把冷汗。幸好，一句師妹顯然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後面總算沒有再出岔子。直播結束，有不少觀衆就這兩個錯誤打電話進來。喬以航坐在化妝室，聽小周轉達電話内容。&ldo;關于第一個錯誤，觀衆一共有兩種情緒。&rdo;小周掰着手指道，&ldo;一種，他們覺得你作為一個主持人，因為和陸萬鵬之前的恩怨而故意叫錯他新歌的名字，實在是太小心眼了。&rdo;喬以航默不吭聲地喝水。&ldo;另一種，幹得好！&rdo;小周補充道，&ldo;我屬于第二種，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rdo;喬以航繼續喝水。&ldo;關于你的第二個錯誤，觀衆隻有一種反應，那就是……你很幽默。&rdo;小周翻了個白眼。從她的角度來講，她實在看不出把沈慎元叫做師妹有什麼好幽默的，這分明就是冷漠啊。連自家師弟的性别都搞不清楚。&ldo;接下來做什麼？&rdo;喬以航望着她。&ldo;接下來是《林當家》，談話類的綜藝節目，下午開始，要錄很久。&rdo;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臉，&ldo;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反正時間還早？&rdo;喬以航道：&ldo;既然還有時間，我想去遊個泳。&rdo;&ldo;啊？&rdo;為什麼他把遊泳說得這麼輕松？跟上廁所似的。喬以航道：&ldo;電影快開拍了，我要減肥。&rdo;&ldo;這句話你要是早一個月說，高董一定會很感動的。&rdo;小周小聲嘀咕道。喬以航權當做沒聽到，站起身來，&ldo;我下午過來，有事打電話。&rdo;&ldo;嗯。&rdo;小周無可奈何。喬以航突然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狀若不經意地問道：&ldo;剛才真的沒有電話打過來？&rdo;小周聳肩道：&ldo;我沒聽到，也沒動過。你看看有沒有記錄？&rdo;&ldo;……&rdo;要是有，他就不用問了。喬以航不自在地避過她伸過來的腦袋，&ldo;沒事我先走了。&rdo;&ldo;啊，對了！&rdo;小周突然道，&ldo;下午是談話類的節目，所以可能會涉及到感情問題。&rdo;&ldo;放心。&rdo;喬以航出道這麼久，關于這些問題早就有自己的一套應對辦法。&ldo;不，我是想要告訴你，&rdo;小周道，&ldo;陸萬鵬正在新專輯的宣傳期，所以張複滿會帶着他一起出席。所以，他們要一起探讨這個感情問題。&rdo;她突然覺得《林當家》這個編導實在太賊了，這樣的話題這樣的嘉賓，想不吊人胃口都不行。至少她現在就十分的期待。喬以航沒她想得那麼多，他隻感到自己的心在她說&ldo;張&rdo;字的刹那，漏跳了一拍。糾結中（上）遊泳實在是減壓良方。尤其偌大一個遊泳池，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喬以航整個人浸在水裡。水溫貼着肌膚，從最初的清涼漸漸變得溫暖。靜止的水流好似一個巨大的果凍，無處不在地将他團團裹住。煩躁了一夜又一上午的思緒終于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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