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還是被喬氏送來念書了,和盧廣智兄弟二人在同一家私塾。因為他年紀小,還不懂事,平時要麼是喬氏接送他,要麼就是和盧廣智兄弟二人一起,有盧廣智看着,喬氏倒也不怕他會丢。六郎今日被先生打手闆了,回家的路上還是抽抽搭搭的。在他的想法裡,怎麼都無法理解自己不過是跑出去玩了一會兒,回來先生便臉色大變,硬拿了戒尺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我再也不要去念書了!”六郎扯着脖子喊。盧廣智兄弟二人轉頭望了他一眼,一大一小兩張臉上是同樣的神色,即無奈又無力。甭管再怎麼不願意,畢竟是堂兄弟,所以喬氏每次讓兒子和二嫂家兩個孩子一起上下學堂,二房一家子也是拒絕不了的。其實接觸過一段時間,五郎倒也不再讨厭六郎了,六郎本性并不壞,不過是被慣壞了。他沒有自制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也是秦秀才今天之所以會打他的原因,隻可惜以六郎如今的思維,大抵是不明白的。“小六,你快點兒走吧,回去晚了,三嬸該來找你了。”頓了頓,五郎小大人模樣地看着他歎了一口氣,道:“而且你說不去念書,恐怕是不行,三嬸不會答應的。”“反正我就是不想去,一點兒都不好玩,還不如我在家裡和小夥伴一起逮蛐蛐。”六郎十分委屈。“三嬸花那麼多銀子送你去念書,可不是讓你去玩的。你這話千萬别讓三嬸知道,小心你又挨揍!”五郎恐吓道。經過了梅氏的點撥,喬氏雖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正式兒子被自己寵壞的事實。前些日子六郎在私塾裡連連闖禍,秦秀才告狀告到喬氏面前,喬氏才終于狠下心來,将他好好地收拾了一頓。這還是六郎長這麼大第一次挨打,可把他吓得不輕,此時聽小五哥這麼說,他不禁縮了縮脖子,也不嚷了。盧廣智回頭看了看兩個小的一眼,道:“趕緊走吧,再耽誤,待會兒天就黑了。”話不多說,一路回到大溪村。喬氏早就心焦不已,在村口等着呢。“怎麼這麼晚,是不是你又闖禍讓先生留堂了?”她瞪着六郎道。盧廣智簡單地将事情說了一下,喬氏對他謝過并道别之後,就一把将兒子拉了過來,邊往回走邊教訓着。這一幕幾乎成了這些日子村中一景,見到這一幕,許多村民都是會心一笑。盧廣智兄弟二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快到門前的時候,盧廣智的小玩伴二狗子突然從路邊蹦了出來。他對盧廣智擠眉弄眼着,盧廣智心下了悟,讓五郎先回家去。“怎麼?那事兒有動靜了?”盧廣智問。二狗子話都來不及說,一面拉着他往村尾跑,一面小聲說道:“今天我好不容易逮到他在村尾草垛子那片兒和錢家的那個小寡婦幽會,咱們走快點兒,說不定還能趕上。”說起這事,那就扯得有些遠了。盧廣智生出想報複胡氏的心思,便囑咐與他玩得好的小夥伴幫着盯着大房那邊的動靜。還别說,真讓他們找出點兒事來,倒和胡氏無關,與胡氏的大兒子盧廣仁有些關系。盧廣仁樣貌不差,也是一表人才,卻娶了小胡氏那樣一個人,心中早已是不滿。之前剛成親那會兒還顧忌些,後來生下小妞妞,小胡氏的身段日漸向橫向發展,他漸漸就放肆多了。早先村子裡就有他喜歡找大姑娘小媳婦們說話的風聲傳出,因為都是同一個村的,且人家畢竟也沒做什麼,所以沒有人放在心上,可不知什麼時候盧廣仁就和錢家的那個小寡婦勾搭上了。錢家的那個小寡婦倒也是命苦,年紀輕輕就守了寡,按理說沒有孩子,隻要娘家硬氣,回家再嫁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惜錢家人素來不講理,再加上這小寡婦娘家不重視這個女兒,就由着她在錢家守寡。錢家早就分家了,若不提身邊沒有個男人噓寒問暖,守着幾畝地,這小寡婦的日子也能過得滋潤非常,可關鍵她就是沒個男人啊。少不了有村裡的浪蕩子在那小寡婦門前徘徊,可小寡婦那幾個叔伯可不是好惹的,倒也沒鬧出什麼醜聞來,誰曾想盧廣仁竟不知何時和這小寡婦勾搭上了。因為小寡婦家就在幾個叔伯家旁邊,兩人便總在村尾那處放草垛子的地方幽會。上回就被二狗子看到過一次,可惜那次盧廣智在私塾,沒有趕上。村尾這處放草垛子的空地,一般是沒什麼人來的,俱是一些家裡麥稭高粱杆子多了放不下的人家,将暫時不用的堆放在此處。草垛子整體呈小山狀,上面覆以茅草頂用以防潮,因為這東西在鄉下不稀罕,所以也沒有發生過被偷之事,整個空地上零零散散堆了十幾垛子。二狗子扯着盧廣智來到空地南角那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讓他去看。認真觀察,果然其中有一處草垛子在動,裡面時不時還傳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還在折騰呢。”二狗子捂着嘴笑道。“你打算咋辦?要不然咱們去叫錢家人來抓奸?”他又問。盧廣智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對二狗子露出一個壞笑。二狗子連連點頭,對他伸出一個大拇指。盧廣智便悄悄地湊了過去。之後便跟二狗子去一旁看着,看見草垛子都冒起黑煙,那裡面依舊不見消停,兩人對視一眼,往村裡跑去。盧廣智轉身回家,二狗子則是邊往村裡跑,邊大聲喊道:“着火了,着火了,村尾那裡着火了。”一說村尾那裡着火了,大家不用猜就知道是堆草垛子那裡着火了。每逢天幹物燥的時候,那裡是不是就會着一場火,可是讓人驚疑的就是,這會兒還沒到天幹物燥的時候,怎麼也着起火來了。容不得大家多想,許多村民拎着家裡的水桶,便往那處奔去。過去之後,遠遠望去果然見有地方在冒濃煙。等大家沖到近前去,還來不及有所作為,就見冒濃煙那處的草垛子宛若炸鍋似的突然爆了開,從裡面跳出一男一女兩個衣衫不整之人。兩人使勁嗆咳着。也實在是在裡面憋不住了,這些草垛子經過一個冬天的風吹雨淋,外層并不幹燥,所以燃起的并不是明火。即使放它繼續燒,一時半會兒也燒不死人,可關鍵是燒不死人,它嗆人啊。衆人皆是目瞪口呆。這種情形,大家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大家俱是紛紛搖頭,還有的上前調侃道:“都玩出火來了。”等人群中有人看清楚兩人的樣子,頓時有人驚道:“這不是錢家那小寡婦嗎?”“這男的是盧家大房的仁小子!”這下可真炸鍋了。誰不知道錢家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啊,那一家子又霸道又不要臉,若不然也幹不出不允許人家小媳婦改嫁的事。一時間議論紛紛,人群中也有錢家的人在,一看是錢寡婦,頓時不得了了,沖上去就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娘皮,竟敢偷人!”隻是不一會兒,錢家一大家子人就趕來了。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錢家也是家丁衆多的人家,雖然已經分了家,家裡幾房加起來也有幾十号人。“這不要臉的!”“老子就說這小娘皮是個不守婦道的,日日防夜夜防也防不住!”“盧家小子,你敢偷老子弟媳婦兒!”錢家小寡婦的幾個叔伯沖上來,就要揍盧廣仁。盧廣仁雖個頭高大,可一個人對幾個人,也不是對手。尤其他正心虛被人了現行,自然隻有任人家打的份兒。也沒有村民出來勸阻,在鄉下這種地方,偷人婆娘并不稀奇,可偷寡婦那就有些過分了,那畢竟是未亡人,是對死人不敬。倒是錢家那小寡婦心疼奸夫,沖過去撲在盧廣仁身上,一口一個你們要打,将我也打死算了,反正我的日子是過不下去了,我今年還不到二十,就讓我守着死人過日子,你們虧不虧良心。聽到這話,有心善的村民站出來。“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就算将兩人打死也是沒用,到時候害了人命,反倒要吃牢飯。”“就是啊。”錢家人雖還是氣勢洶洶,到底下手沒之前那麼狠了。這時,大房也聽到消息跑了過來,連同盧老漢和崔氏也來了。二房三房兩家子也來了,卻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仁兒!”胡氏一看到兒子被打的慘樣,就撲了過去。“誰打你了?誰打你了?這還有沒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人打成這樣,你們是黃霸天在世啊,這麼霸道歹毒,還有沒有點兒良心!”錢家幾個婦人就樂了,這偷人還有理了,遂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就擠兌起來。“許你兒子偷人家媳婦,就不許人家打人了?”“就是,打你們是輕的,換在别的村,浸你們豬籠都不虧。”大溪村是雜姓而居的村落,沒有宗祠沒有宗長,自然不存在動用私刑的事情。可若是換做那種整個村都是一個姓的地方,族長有着莫大的權威,族裡有婦人不守婦道,被浸豬籠的不在少數。胡氏這個人是沒理都能将自己說成有理的一方,自然不甘示弱,在她嘴裡盧廣仁成了血氣方剛的小夥兒,而錢家小寡婦成了特意勾引她兒子的狐狸精,總而言之,他兒子沒錯,都是錢家小寡婦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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