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第98章 千年三（第1頁）

雨……什麼時候會停，諾頓不知道，心髒明明被刺穿，本該已經麻木的痛感卻突然回歸，他好像……永遠欠下了一筆債，永遠無法兌現的契約，他說過的，會放她離開，去看她想看的一切，荼蘼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手邊，小小的，生機盎然的……無數的骷髅在地底翻湧而出，殺戮，撕咬……

“快走……快……别碰那些東西……”耳邊的一切都是那麼混沌，隻有嘈雜的人聲尤為清晰“該死……那座活火山爆發了”“怎麼回事！為什麼噴湧而出的是花，這是什麼花！……别碰到那些花……”

人群中夾雜着驚恐萬分的聲音，灰色的荼蘼花爬上他的身軀，卻在一瞬即逝的觸碰過後枯萎，潔白的星落落在手邊，巨大的陣法圖騰升起，之後……之後怎麼樣了諾頓不知道，他隻知道當星落落下，少女的身形是那麼缥缈，純黑與純白的交織是那麼刻骨銘心

破碎交織的碎片……刺入血肉，這樣的痛，蝕骨剜心……

人類赢了，龍族的時代落下帷幕，四大君主死的死，傷的傷……但骸骨一具都沒找到過，黑王在最後時刻發動的精神系言靈被不知名者取消，最後被一柄昆古尼爾射殺，令記載者最為着重記載的是，那場戰争的最後，灰色的荼蘼花席卷戰場，從黑王的身體中綻放，無人知曉是誰，但一定是人類的偉人，至少……在人類的記載中是這樣的

“哥哥，姐姐在哪裡？”走在日落的餘晖之中，過往行人無不怨聲載道，訴說着西方那邊爆發的戰争，和最近極具反常的鬼天氣，一道修長的身影隐在長袍之中，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他拉着一個少年，白白淨淨的，卻總是低着頭，他們身後隻跟着一個人，一個瘸子，但腳步絲毫不慢，一行三人，走在熱鬧的大道之中，卻像走在孤寂的獨木之上

“會找到的，她說她要看遍山川異域，我們挨着走過去，總會找到的”

…………

滴答……滴答，細細的水流聲回蕩在腦海之中，一陣一陣的惡心感猛的襲來，惡心地璃瞳直接翻身坐起，幹嘔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

“醒了”略帶稚嫩的童音從身後突兀的響起，璃瞳有點無語“每次見面，能不能别這樣突然出聲”“嗯？你就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略帶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時，璃瞳才猛然發覺這不是路明非的聲音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璃瞳才回想起自己最後是從祭台上墜落，然後被尼德霍格一口吞了吧，身體上依稀還殘存着利齒撕扯血肉的痛感，那麼現在她是在尼德霍格身體裡嗎？“想什麼呢？少女，你的身體早已沒了，現在隻不過是在你的精神海中”像看懂了璃瞳的表情，身後傳來的聲音又上揚幾分

這時璃瞳才反應過來看四周，星空大海，繁星落入無盡海域，而她坐在一葉扁舟之上，靜态漂泊……回過身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正太，這……這……這也太萌了，就是比起康斯坦丁還是差了一些，但怎麼辦，好想捏捏……心裡想着什麼，手上就自然做着什麼，當她反應過來做了什麼時，頭上就已經挨了一個大逼兜

微微吃痛，璃瞳眼睛裡一下就續上了淚花，怎麼回事，她的抗擊打能力在這裡怎麼完全沒了？“作為晚輩，調戲長輩可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老成在在的話從眼前這個打她都要跳起來的正太口中說出，對璃瞳來說就是一擊必殺

這簡直不要太愛好吧，但收攏情緒，璃瞳還是開口詢問“這裡是我的精神海，那你又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笨蛋哥哥都可以随時出現在你精神海裡，我為什麼不行，倒是你，明明小小一隻，卻已經死了三次了，就算靈魂再強，也經不起你再一次重塑身體了”

璃瞳愣怔了片刻，眼前的少年明明看着比她小，卻一語道破自己的處境……“那麼……前輩，來這裡做什麼？路明非沒來？”哥哥……在璃瞳印象裡進過她精神海，還說過有一個弟弟的人就隻有路明非了

“哥哥……看來你和他聊的還挺開心的，我來……我不來，你就真的會死了，你的靈魂壽命本就隻剩下三千年不到了，又用了自己的一魄去救諾頓他們，你怕是已經無法等到醒來的一天了”

兩相對望，璃瞳看不透眼前的少年，明明那麼稚嫩，卻氣勢逼人，容不得半絲質疑，步步緊逼的話更是讓她接不上一句“前輩說的很對，但我想前輩來這裡，就肯定有辦法的不是嗎？”璃瞳的眼笑的眯了起來，眼前的少年像個謎團，和路明非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一個死氣沉沉對什麼都不在意，一個卻字裡話間都流露着盡在掌握的自信

“真是聰明的晚輩，我喜歡聰明的小貓，我來這裡是來與你做一個交易的”小貓……璃瞳對這個稱呼有點無語，好像不管是誰，見到她的第一眼，給予的評價都是……貓“交易？前輩想做什麼交易，你又怎麼會确定我會答應？”

似乎是預料到她的回答，少年走到她跟前，因為璃瞳坐着的原因，她需要擡頭才能看清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少年笑的像隻狐狸，伸出一隻手便敲了下來，第二次了，這是他敲她的第二次了，不等她說話，狐狸似的少年就轉過了身去，優雅的一個狐步走到竹筏的盡頭，他望着天，星空下的背影有些孤寂卻挺得筆直

“人總是會有所依戀的，你也有……不是嗎？你會甘心放下一直追尋的答案嗎？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沒有幼時的一切記憶？以及為什麼這裡的一切與你有關又無關？答案需要你去尋找不是嗎？你會甘心死去？”

一連串的問題定住了璃瞳，她直愣愣的，呆住了，“你……是誰？”半晌，幹澀的口中，才緩緩吐出詞組，身前的少年猛的回轉過身，張開雙臂，笑的肆意張揚“我說了，我是長輩……長輩關心晚輩不是應該的嗎？”

“長輩……”“你要是實在無法接受，也可以先知道我的名字的，畢竟你會是我的忠實合作夥伴，路鳴澤，我的名字，我想……哥哥可能和你提到過我了”

“路鳴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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