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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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把一源股份處理好，把他曾經要回的股份還給多甯。車裡響着輕松的音樂，陽光在擋風玻璃跳躍，多甯把自己墨鏡遞給周燿戴。手機裡，好久沒有出現的苗苗，發了一條朋友圈——“生活，從心開始！”配圖是格子辦公桌上一份企劃案書的一角照片。苗苗這條朋友圈透露的信息是她找到了新工作，也已經重新開始了新生活。至于企劃案書苗苗應該是故意隻拍了一角，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比如讓人知道她在哪，又在哪兒工作。顔藝也刷到了苗苗的朋友圈，留下了一個贊。多甯默默地浏覽完畢，沒有過多的詢問。既然苗苗不想她們知道，她最好保持沉默。有時候不多問，是一種禮貌。但是看到苗苗這條朋友圈，多甯真的放心了不少。因為苗苗一直是一個努力的人。努力的人，就算有時候不太如意，也能把路走順。最重要，苗苗發這條朋友圈，更多是想讓邬江看到吧。……“周總，你和邬江以前是室友，你怎麼評價邬江這個人？”車子停在千山工業園區，顔藝問了問周燿。周燿一時沒回應。太陽有些大，多甯從車裡帶下了一把傘，周燿回答顔藝前，從多甯手裡接過傘，要替她撐着。多甯拒絕，拿着傘走到顔藝這邊。他一個大男人又不需要打傘。周燿：……顔藝幸福地挽上多甯的手，沖着周燿得意一笑。周燿将落空的手放在口袋裡，口氣極淡地回答顔藝說：“我和邬江不太熟。”顔藝又問，給周燿下套：“……那你和誰最熟？何昊是不是？”周燿偏偏不回答。回答是多甯，看了眼周燿說：“我覺得是顧學長吧。”“那周總你怎麼評價顧嘉瑞這個人？”顔藝立馬一問，問出真正想讨論的話題。女人就是這樣扭捏，喜歡用兜圈子的方式達到目的。顔藝承認，最近她對顧嘉瑞很感興趣，每天看顧嘉瑞的微博和微信公衆号，一邊鄙視一邊上心。這倒是一個療傷的好辦法，不管失戀還是失婚，最好的忘卻辦法就是有了另一份感情取而代之。不比多甯和周燿是二十多年感情沒辦法随便取代，她和王烨沒這樣的情意——隻是在這個工業園區看到王烨同吳心一塊從車裡下來，顔藝同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牙齒還是咬了咬。即使她對王烨，更多是意難平。下意識，顔藝腦裡冒出了一個無恥的念頭，同時無恥地将念頭說出來：“周總……你能不能扮演一下我的追求者？”“……”“……”嗤——周燿忍不住嗤笑出聲，怎麼可能，他可不是那個五千塊請來的男戲精。然後他要牽上多甯的手直接拒絕……手感完全不同。他沒有抓到多甯那隻柔軟無骨的小手，而是抓到了一隻“豬蹄子”，周燿冷眼瞧着豬蹄子的主人——鄭顔藝。顔藝抿了下嘴，抱歉地朝他歪了歪腦袋。……媽蛋！不好意思，就在剛剛顔藝提出主意的時候，多甯已經往後退了一步——主動讓位了。顔藝都可以花五千給她請男二号，顔藝這個小要求，多甯自然會配合；也理解顔藝提出這個要求想法：做人已經那麼累，為什麼要裝雲淡風輕，而不是直接氣死對方。當然最重要，多甯對周燿有信心……非常有信心。什麼是中國好閨蜜……周燿算是見識了！多甯心虛地低了低頭，擡頭對視周燿投來的眼神，偷偷地眨巴了下眼睛：拜托拜托，滿足一下顔藝吧。怼人一流的周燿，以一敵十都沒問題，别說前面這一對虛僞男女了。周燿：……周燿松開了誤抓的手，扭頭瞪了一眼後面的多甯。多甯剛剛隻是往後一站，真沒想到周燿會牽到顔藝的手，她還以為周燿立馬入戲了呢……嘿嘿。顔藝收了收自己手爪子，尬笑了一聲，周總果然不是一個能随便借用的男人啊。前面她提出這個無恥請求的時候，大腦也沒有多想，任由情緒控制了理智。剖開想法看原因，她心裡也是清楚：面對王烨和吳心，她仍然自卑又難以釋懷。自卑……顔藝不想承認，但也是事實。離婚是她主動提出來，并不是完全自我解脫，而是一個失敗者輸得潰不成軍的時候，選擇丢盔棄甲，狼狽離開婚姻的戰場。對于一個戰敗者來說，沒有實力和底氣，還有滿腔的意難平，隻靠着一些不太光明的行為，纾解心裡的不快。比如上次她找顧嘉瑞，和剛剛提出那樣的請求。歸根到底，是她不相信可以靠自己打擊吳心和王烨……事實也是這樣。第一次是多甯幫了她。第二次她找了顧嘉瑞。這一次，她還是選擇視而不見吧……偏偏王烨和吳心也看到了她，雙雙站立着，一塊看向了她這邊。尤其是吳心，嘴角微微扯着笑，似乎還像個熟人一樣同她打招呼。顔藝：……“過去吧。”周燿對旁邊的兩女人說，因為某人的不動，加了一句，“難不成，等他們過來朝你耀武揚威？”“周總，久仰大名。”吳心意外認出了周燿，然後對王烨解釋了一聲，介紹了周燿的身份和創立的公司。輕輕一點，将這場狗血的撞面，變成了商務會面。還由她來介紹，成了主動方。……這位吳小姐，的确是大方得體啊。周燿有些明白鄭顔藝為什麼會輸婚姻，段位完全不一樣，好比青銅和王者的區别。王烨收了收神色，禮貌地朝周燿伸出了手。周燿回握，悠悠開口：“百聞不如一見，王少的确同我想象一樣，幸會。”王烨:……一時無法回話。因為這可不是什麼好話，他和這位周總并不相識。吳心認出周總是在a市有金融圈的朋友，知道這位男人是最近熱門的金融圈新貴，去年公司還在紐交所上市了。但周總對他哪來的百聞，肯定都是從他前妻顔藝這裡聽到的話。一定也不是什麼好話。對了，這位周總怎麼會同他前妻和多甯一起出現海城的千山。王烨心裡有些疑惑，面色也有些怪異，假裝客氣地發問一直沒說話的多甯和顔藝：“顔顔多甯，你們怎麼來這裡？”這可是工業園區，難道她們也是跑單的？王烨不太相信。王烨和吳小姐的虛僞，多甯算是見識了，現在有周燿在她完全不用開口，擡了擡下巴，直接略過了王烨的詢問。顔藝也懶得回應，幸好周總沒有聽她安排，不然她又成了吳心的笑話。就像離婚前她找這位吳小姐幹架，氣沒有解多少，還被吳小姐擺了一把。“不知道周總來海城千山有何貴幹？”吳心替王烨問。笑吟吟，緩解王烨的尴尬。隻有笨女人想着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一向隻對付男人。“沒什麼事，我就是一個司機，陪兩位女老闆過來談單生意。”周燿回吳心。吳心有意忽視王烨這位前妻，他偏偏要提起，重新将重點落回顔藝和多甯這裡。周燿這簡單又自然的介紹，頓時讓多甯挺了挺脊梁，别說是顔藝了，十足的暗爽了一把。吳心對周燿這樣虛假迎好，結果周燿一句他隻是她們的司機……簡直是比追求者更有面啊。然後，不等吳心發問，周燿先下手為強，完全忽略吳心，直接問王烨：“想必這位女士，就是王少的新歡……新妻吧。”這位女士，新妻……周燿用詞很直接，但又沒什麼不對。王烨正要解釋。“不好意思。”周燿一笑，又說，“王少才是遠近聞名，尤其是您家的事人盡皆知啊，我在a市都聽說了王少你又要再婚了……實在是恭喜恭喜！現在社會男女感情虛僞又不靠譜，大家對婚姻個個畏懼又謹慎，難得王總能那麼快找到下家，實在是厲害，為我們男人争面子啊。”王烨：“周總……”周燿低低一笑，一點也沒發現他的玩笑話已經令眼前這位男人尴尬不已，又來了一句：“不過王少速度那麼快，難道是雙喜臨門？”說完，視線輕輕掠過一邊的吳心，掃了眼說：“奉子成婚？”王烨：“……”吳心：“……”該說的都說了，該挖苦的也挖苦了，那就要告辭吧。免得墨迹過多，像街頭吵架的大媽一樣耍嘴皮子。周燿斂了斂笑意，結束一切：“我們還有事，就不同你們多聊了，再會。”再會……周燿把婚内出軌說得這樣客氣又婉轉，還兩面三刀地恭維了對方薄情寡義。多甯對這次周燿的表現很滿意，好想給他點三十六個贊。一塊走進工廠的時候，她主動牽上了周燿的手。結果，被甩開了。“如果不知道我是誰的男人，這手還是先别亂牽……不好不好。”周燿對她說，然後擡了下頭，語氣那個矜持又拿喬。多甯：“……”顔藝忍不住笑了，對多甯挑了下眉頭。稀罕。多甯假裝看不到，往前走，然後周燿已經上前一步，将手臂放在了她的肩頭，帶着她往裡面走。途中，輕輕地說一句：“幫得了一次兩次，幫不了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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