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蒙蒙困急了,她努力地睜着眼睛,将白畫塵身上的箭全部拔掉,剩下一支離心髒頗近的箭,她用匕首割開一些皮膚,然後将箭取出來,最後從懷裡拿出青檬送她的傷藥,敷在他的傷口上,一切弄好後,她再也堅持不下去,握着手上的匕首,倒頭就睡在了白畫塵的身邊。外面的天色亮了起來,窯洞裡照不到陽光,隻從土胚牆壁的縫隙中露出一道道光線,光線中飛舞着塵埃,暖暖地照在兩人身邊,為他們冰冷的身體,稍稍送去一絲溫暖。清晨,猕軍士兵發現景江對面劃來一艘小船,連忙發出警告,所有士兵全部備戰起來,緊張地望着景江中心。猕皇自尖刀隊走後,便一直沒睡,他期待着什麼又害怕着什麼,一晚上在帳篷裡走過來,走過去!現在有了動靜,讓他如何不緊張,他不等通信員來,自己披上披風就走出帳篷,遠遠聽見一陣陣哭聲,他心下一沉,走到江邊問:&ldo;發生何事!是誰在哭?&rdo;圍在江邊的士兵們讓開一條路,紛紛跪下,哽咽地喊:&ldo;參見皇上。&rdo;他們一跪下來,猕皇便透過他們身上看見了攤在江上的武器,有熟悉的流星錘和長劍,還有斷掉的雙刀,沾滿血迹的長棍。那是猕國四大護衛的武器,一樣不少……身邊是士兵們的低泣聲,四大護衛代表着猕國最高的武力值,而他卻讓他們在第一戰,就死在了前方。猕皇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一下損失了四員大将,讓他心疼地吐出一口血來。身邊的士兵們緊張地喊道:&ldo;皇上!皇上保重龍體啊。&rdo;猕皇揮揮手,轉身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回營帳,坐在龍椅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很快,四大皇衛全部陣亡的消息傳遍了猕國,本就已經極度不安的猕國百姓更加絕望,都城裡不知誰先哭了出聲,再後來那哭聲一家傳遍一家,漸漸大了起來。那座開滿荷花的城市裡,在那天,彌漫着細碎的哭聲。都城白府,家丁們在管家的指揮下,換上白衣,将府裡的門梁上挂滿白布,已經開始着手操辦葬禮,隻等着前線運回屍體便能下葬了。隻聽說,少爺死在了敵軍大營,身中百箭,連屍身都被投入江中,無法找回。老管家想到這裡,擡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轉身,望見門口直立的鵝黃色身影,連忙走過去說:&ldo;小姐,您快回屋休息吧,您都站了一天了。&rdo;啊白白呆呆地回過頭來,未語淚先落,珍珠一般的淚水一顆顆滑落在臉頰,她搖搖頭說:&ldo;我不回去,我在這兒等哥哥回來。&rdo;&ldo;小姐……&rdo;管家想再勸些什麼,可啊白白卻固執地站在門口,輕聲說:&ldo;我哥哥不會死的,他武功那麼好。這種大風大浪他經曆得多了,一定不會有事的。前線的戰報,一定是出錯了。不是說,沒找到屍體嗎?沒找到怎麼能說死了呢?我才不信,哥哥,哥哥他不會丢下我的。&rdo;啊白白說着說着,扶着門緩緩跪下,再也忍不住哭出聲音:&ldo;哥,哥!哥,你不要死,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哥……&rdo;&ldo;小姐,你别哭壞了身子。&rdo;管家連忙扶住啊白白,哭着勸道。啊白白使勁搖着頭,她自小喪父喪母,白畫塵對她而言如兄如父如母,她無法接受,自己最後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她一想到,哥哥出征之前,自己還為了蒙蒙的事對他發脾氣,還不理他,還說了好多過分的話,就恨不得将自己掐死。她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怎麼會對哥哥說出,我不是你妹妹就好了。這種話呢?她明明最喜歡哥哥了,明明最乖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白畫塵最疼的就是他妹妹,明明知道,哥哥做什麼決定都是為她好的,而她卻還要說這種話。啊白白想到就悔恨得直拿手捶自己的頭:&ldo;我是白癡啊!白癡!我為什麼沒能好好對他說句話!為什麼沒能說,哥,你小心點,我等你回來。為什麼一句人話也沒有說。他走的時候,我還關着門不見他,我還覺得,他搶走了蒙蒙,他好壞,我好讨厭他。&rdo;啊白白一邊說一邊哭得不可自已,看着他們兄妹倆長大的管家連聲安慰道:&ldo;小姐,少爺知道您說的是氣話,少爺一向疼你,不會對你生氣的。&rdo;啊白白痛哭流涕,匍匐在地上,無法起身。不遠處,一個坐着輪椅的少年,靜靜地望着這一暮,他的雙眼通紅,嘴角倔強地抿着,俊顔上滿是強忍的傷痛。他才不會像女人一樣懦弱地哭泣,即使他的心像是在滴血一般疼痛,即使,他比她還後悔,她離開的時候,他沒好好對她說句話。可是,他才不會哭,更不會相信麥蒙蒙已經死了。他知道她沒離開,他能感覺到,他能。她一定躲在某個地方,也許受傷了,也許等着他去救她,也許,在心裡暗暗得意,暗暗揣測,他會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才不會,才不會。他才不會讓她如意,才不會讓她回來,有機會笑話他,哭了吧,傷心了吧,師兄,我就知道你最愛我。才不會讓她有機會說出這樣的話。才不會!林禦緊緊咬着嘴唇,用力地望着前方,雙眼瞪出了血絲,有什麼控制不住地從眼眶滑落。他連忙擡手擦掉,然後又裝作一臉堅強的樣子,然後又擡手在眼睛上用力地抹了抹,就這樣,循環着。直到身邊的青檬忍不住走過來說:&ldo;公子,您要是難過,就好好哭出來吧,别這樣憋着。&rdo;&ldo;誰哭了?誰想哭了?我嗎?&rdo;林禦冷笑一聲道,&ldo;我是那種會哭的人嗎?&rdo;青檬無視他濕漉漉的臉頰說:&ldo;您自然不是。&rdo;林禦仰起頭,吸了吸鼻子道:&ldo;你知道就好,你去準備行李,随我去景江。&rdo;&ldo;少爺!您不能……&rdo;&ldo;我又不參與戰事,有什麼不能去!&rdo;&ldo;可是兩軍正在交戰,您現在去,會落人話柄,而且之前您借了诏國這麼多錢銀已經引起六國商盟董事會的不滿了……&rdo;&ldo;你說的我都知道。&rdo;林禦出聲打斷他,沒有一絲猶豫地說,&ldo;不滿又怎麼樣?我就這麼幹了。&rdo;&ldo;少爺!&rdo;&ldo;大不了,我不當這個繼承人。&rdo;林禦擡眼,心中積壓已久的郁結在這一刻終于解開,如果她不能放棄皇衛這份工作的話。那隻能他放棄繼承者這個位置了。他實在無法放下她,實在無法看着她受傷,也不伸手幫她……窯洞内,麥蒙蒙是被凍醒的,睡了一天的她直哆嗦地爬起來,全身上下疼得直哆嗦,望了眼身邊的白畫塵依然在昏睡,她有些不放心地貼過去,聽聽他胸口的心跳,雖然微弱卻也依然還有。麥蒙蒙松了一口氣,掏出藥包又給他喂了一顆藥丸,具體是什麼藥丸她也不知道,隻記得以前自己受傷,青檬總是要給自己吃的。&ldo;白畫塵,白畫塵。&rdo;麥蒙蒙推了推他,低聲叫着,怕他睡死過去。白畫塵皺了皺眉頭,低吟了一聲。&ldo;醒醒,不能再睡了。&rdo;麥蒙蒙拍拍他的臉頰。麥蒙蒙的力氣多大,在她的輕輕拍打之下,白畫塵清白的面色變得有些紅潤,他幽幽轉醒過來,如墨一般的雙眸望着麥蒙蒙,一言不發。麥蒙蒙見他不說話,便湊過去問:&ldo;你怎麼樣了?傷口還疼不疼啊?&rdo;白畫塵依然不說話,連眼都沒眨一下。&ldo;你倒是說話呀,真急人。&rdo;麥蒙蒙急得搖晃着他。一般受傷昏迷的人醒來,不要水也要問一句,這是哪裡啊。或者來一句,你救了我啊之類的,他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淹壞腦子了?&ldo;你,還認識我嗎?&rdo;麥蒙蒙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白畫塵依然在神遊,對她不理不睬。&ldo;完了完了,看樣子是淹壞了!整個兒傻了嘛!&rdo;麥蒙蒙急得快哭了。白畫塵瞟她一眼,那眼神充滿了你才傻了呢的不屑。麥蒙蒙被他一鄙視,馬上就樂了:&ldo;嘿,就是這眼神!和平日一樣,你沒傻啊,那你幹嗎不說話?&rdo;白畫塵閉上眼睛,一副疲倦的樣子,似乎在傳達,累,不願說話的意思。&ldo;好吧,看你受傷的份上,我不吵你,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出去找找有什麼吃的。&rdo;麥蒙蒙拖着疲倦的雙腿站起來,走出窯洞,想想又不放心,走回來,一把抱起白畫塵,公主抱那種。白畫塵一臉驚怒,終于開口:&ldo;你幹什麼?&rdo;&ldo;把你藏起來啊,不然嘞?躺在這裡很容易被發現的。&rdo;麥蒙蒙老實說。白畫塵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地道:&ldo;不要這樣抱着我。&rdo;&ldo;哦。&rdo;麥蒙蒙是個乖孩子。白畫塵不喜歡這個姿勢,她隻能換一個。将他像米袋一樣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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