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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第1頁)

殷山越眼尖,目光順着小狐狸精微微顫動的手臂滑下去,一直到他兩根發紫發黑的手指指尖才停下來。

呂慶的校服還是太大了,等祝歸甯收拾完零碎的文具把書包重新背回自己的背上,垂下手臂往前走的時候,手指上面那些傷痕就被過長的衣袖完完全全地遮蓋住。

像是一層封印,把背地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欺辱毆打嚴嚴實實地埋在最深處,無人察覺。

和今天中午一樣,祝歸甯即使換了一件衣服,仍舊規規矩矩地把校服外套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像個蠶繭,把他渾身上下的傷痕包裹起來,不叫人知曉。

隻有親眼見過祝歸甯掀起來的襯衫底下到底是一幅怎樣可怖場景的殷山越才知道,這個仿佛在灰塵堆裡打過滾的小狐狸精表面上一聲不吭,實際忍痛忍得辛苦得很。

祝歸甯受了傷,書包裡面裝滿了今天剛剛發下來的新書,又大又沉,兩根書包帶不是很寬,死死地勒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有沒有碰到那些被人打出來的傷口。

同一天被人欺負了兩回,祝歸甯的身體明顯已經開始吃不消了。他的動作比中午還要緩慢一些,一點一點地往前門挪。

教室的桌椅之間的空隙很窄,祝歸甯還背了個比他自己更寬大的書包,有時候書包會卡在中間出不來,他便隻能停下來,很費力地把東西擡起來,之後再往前走。

按理說殷山越自己身上受過的傷比祝歸甯還要重幾倍,平時街頭巷尾什麼血腥暴力的場面沒見過,祝歸甯身上這些,對于他來說簡直與撓癢癢無異。

那些混社會的小青年也口口相傳城東的殷老大拳頭硬心更硬,卻從未預料到有一天,殷山越會因為一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小狐狸精挨了打而皺起眉頭。

殷山越看着祝歸甯笨拙緩慢的動作好氣又好笑,長腿一邁,幾個跨步便站在了祝歸甯的面前。

視野裡冷不丁地出現一雙大長腿,祝歸甯拉拽書包帶子的動作頓了頓,緩緩擡頭。

殷山越好整以暇地站在祝歸甯正前方,半靠坐在身後的書桌上,雙手抱臂:“身上這件衣服不錯,誰的?”

祝歸甯手裡還擰着書包帶沒松開,低着頭,表現得很乖,很老實:“衣服是呂慶的。”

殷山越皺起眉,在腦袋裡面來來回回搜索了好幾次,才隐約想起來似乎的确有這麼一個人,頭頂上隻有一撮紅毛,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很煩。

“把外套脫了。”殷山越越看呂慶的外套越不順眼,随口吩咐。

祝歸甯聽完一愣,手裡拽着的書包松開,從他的肩膀上滑下來,砸在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響,揚起來一陣嗆人的塵土。

他擡起手,指尖搭在了校服外套最頂上的一顆扣子上面,微微用力,将金色薔薇紋飾的系扣從衣服的縫隙裡面退出來,一顆一顆,解開那些粉飾太平的束縛。

靈中的新式校服特地選了西式的版型,墨藍色的西裝外套底下是雪白的長袖襯衣。祝歸甯緩緩地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順手放到一邊的桌面上。

見小狐狸精難得這麼聽話,殷山越姑且還算滿意。剛剛想把自己手臂上搭着的外套披到祝歸甯的身上,就被對方仍在繼續的動作吓了一跳。

祝歸甯臉上保持着一副受了欺負的小可憐樣,解開了外套的扣子還不算完,纖細白皙的指尖直直地朝着底下襯衫上面透明的系扣伸過去,一眨眼,胸膛便從大敞的衣領裡面露出來了一半…殷山越比他高不少,低下頭,冷不丁地還能從上面看到前胸的兩抹嫣紅。

殷山越一口氣沒喘上來,出手如電,捏住了對方還要往下解扣子的手腕,臉都快被自己憋綠了,眉頭緊擰:“你這是什麼意思?”

相比起來祝歸甯就淡定自然得多,被人制住手腕也不着急掙脫。撩起眼尾,瞥了一眼教室四周,聲線又沙又涼,像一把刮骨的刀:“不是你讓我脫衣服的嗎?”

說完舔了舔唇角,眼尾處的淚痣在殷山越的眼皮底子下晃:“第一次就在教室玩兒…還挺刺激的。”

殷山越頓時如同五雷轟頂,想罵的髒話卡在嗓子眼裡面,直到他伸手用自己的校服兜頭罩住了底下的祝歸甯,也沒成功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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