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見面是在城中一處宅院中,接觸了幾天下來,相處時韓夏青也随意了很多。兩人很随意的在園子裡走着,沒有什麼固定的話題,說到哪是哪。不過,很快韓夏青就提起了一個話題。
因為并不知道蘇聖平真正身份,所以兩人之前談的最多的還是有關商業方面的内容。這會倒是提出了一個有趣的話題,就是王家和朝廷的關系,如何避免卷入朝堂中的紛争。
對于這個問題,蘇聖平沒有系統思考過,思索一會後還是回答道:“首先,我認為這跟泉州所在的位置有關,山高皇帝遠,關注的人畢竟少。其次,就是對官場的投資,比如資助泉州本地學子讀書當官,和一些有望當官的學子聯姻,還有就是搞定泉州和福建那些當官的。所以很多官員對王家的印象一向很好,也願意為王家說話。再次,就是為人處世了,王家曆代家主大都樂善好施,待下寬厚。無論是在泉州,還是福建,王家的名聲都很好。最後,王家始終不參與到政治鬥争當中,一向不偏不倚。”
韓夏青似乎認為這個答案并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又問道:“公子所說的,對一般的商人來說還行,但是對王家這樣的世家來說,似乎不可避免的就會卷入官場争鬥。據我所知,王家家主和越朝内閣首輔杜文心、兵部尚書周秉政關系匪淺,王家兩位嫡子也都在朝為官。恐怕王家不卷入朝堂争鬥說不過去吧!就算王家主不想參與,難免會被卷入其中。公子作為王家的一員,可知王家是如何應對的?又或者說,一旦自己的人失敗,又是如何避免受到朝廷的壓榨呢?”
蘇聖平覺得韓夏青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可能就出在她的公公身上,難道是陳浩已經明确站隊,而他選擇的人又不被韓夏青看好?又或者是廣東的海盜鬧得太厲害,陳浩将會被問責?但是,以韓夏青的公主身份,哪怕陳浩遭殃,恐怕也沒人敢趁機對天南商社動手吧!
思索一下之後,蘇聖平搖搖頭,道:“公主所說卻是實情,或者是王家這些年來的運氣實在太好,基本上沒有遇到過公主所說的情形。以在下看來,王家靠近官場,實則是為了自我保全,免遭官府迫害。至于說和首輔和周尚書的關系,我想當初家主也未曾想過他們二人會有今天的地位。不瞞公主,這些年,家主和他們二人的關系已經日漸疏遠。究其原因,在于家主所堅持的靠近政治,卻不擁抱政治。”
韓夏青點點頭,道:“我懂了,王家這都是為了自保!”蘇聖平聳聳肩,似乎對這個說法表示認同。兩人又談了一會話後,蘇聖平就主動告辭,韓夏青客氣的送蘇聖平外出,并且邀約蘇聖平屆時到廣州和她見面。就在兩人走出院門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顧榮成,二十八年前的越朝長江水師将軍。自小加入長江水師,研習各種水陸軍戰陣,精通各種戰法,剿滅大小江匪、胡匪無數,直至升任長江水師将軍,統領長江中上遊的水師,駐守在湖北荊州。在任期間,安靖長江水面,功勞甚大。本人在越朝軍中地位舉足輕重。朝廷洛陽兵敗,倉皇南遷,韓斌自立吳朝的時候,顧榮成拒不承認,誓死堅決抵抗,韓斌對他恨之入骨。
抵抗一年後,韓斌率軍用計攻破荊州,抓獲了顧榮成一家老小,并以此逼他投降。但顧榮成拒不投降,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如果投降的話,全家反倒死的更快。
顧榮成水師失去了陸上基地,抵抗半年時間後,水師戰船破損嚴重,又被韓斌派兵阻擋,無力逃往越朝,最終因手下将領叛變,最後被韓斌抓住。韓斌攻破荊州的時候,抓住了顧榮成全家,擒住顧榮成後,也許是為了洩憤,也許是為了立威,當着他的面,把他全家老少三十幾口全部殺光。顧榮成時年三十歲,親眼目睹家庭慘劇,當場吐血昏迷,醒來後就變得瘋瘋癫癫。
韓斌為了解恨,同時為了警示所有反對他的人,并沒有把顧榮成關起來,而是将他押回武漢,任其在城中丢人現眼,隻是派人嚴密看住,防止其逃跑。還每日拿些吃的給他,就是不讓他餓死。
作為當時的大人物,顧榮成在武漢也有宅院,不湊巧的正是韓夏青和蘇聖平即将離開的這處宅院。當初被韓斌收回賞賜給了當初反叛顧榮成的手下,之後又以貪污的名目斬殺了那位叛将。宅院幾經轉手,最終落到了韓夏青手中。
顧榮成在武漢城中瘋了近三十年時間,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都無處可去,但卻似乎一直能夠記得住自己在武漢的宅院,時常來到這裡。當初那位叛将在的時候,沒有韓斌的命令,自然不敢殺了顧榮成,就使人驅趕。直至後來的主人,也都是如此。
韓夏青接手這處宅院後,來的次數不多,但也遇到過顧榮成幾次。作為皇家子女,對自己父皇的手段自然不會質疑,但是韓夏青每次看到顧榮成的時候,都不會讓手下人驅趕,反倒還讓人拿些吃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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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夏青和蘇聖平出門的時候,就見到顧榮成朝這邊走來,門前的護衛原本想上去阻攔,韓夏青卻擺擺手,吩咐人拿些吃的給他。蘇聖平奇怪的看向韓夏青,後者歎了口氣,道:“原來越朝長江水師将軍顧榮成,後來瘋了!”接着簡要的把顧榮成的情況跟蘇聖平說了一下。
蘇聖平一愣,他對這個職位自然有所了解,現在吳越兩朝也各自有一支長江水師,隻是互相對峙,防備着對方。這也導緻了越朝面對海盜之亂無法調集水師南下,吳朝更是無法出海,更不用說調水師南下了。
這個顧榮成竟然是當年的長江水師将軍,蘇聖平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問道:“有沒有給他治過?”
韓夏青疑惑的問道:“什麼治?”
蘇聖平道:“就是請大夫給他把脈?”
韓夏青道:“據我所知沒有。怎麼,你懷疑他是裝的?不會的,當初父皇找大夫給他看過,也試過,确定他瘋了。如今已是風燭殘年,也沒必要對他過于嚴苛了。”
蘇聖平朝韓夏青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就此告别。回到車上,蘇聖平腦海裡一直在想那個顧榮成,一個人瘋了三十年?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有那種人,能夠有意識的把自己封閉起來,就跟真的瘋了一樣,無論是醫生檢查,還是日常生活,跟真的瘋了沒有兩樣。
但實際上那是一種有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為,待到外部條件發生根本性的變化,瘋了的人就如睡了一場一樣,又醒了過來。蘇聖平在細細回思顧榮成的模樣,頭發雪白,目光呆滞,衣着髒亂,沒有言語,他不是學醫的,這樣一看也無法确定他是不是裝瘋。
回到基地後,蘇聖平腦海中總是會出現顧榮成的模樣,心裡總有一種預感,那位老人就是為了隐忍,才封閉自己的意識,等待着機會報仇雪恨。
抱着這樣的心思,從第二天開始,蘇聖平竟然鬼使神差的到城中暗中觀察了顧榮成三天。甚至還有意靠近,給了他一個米團子,并且在他耳邊說了兩個字“泉州”。看到邊上有一個官差模樣的人要過來,趕緊朝他笑笑離開。
韓夏青走後,蘇聖平除了幫任興志他們出處主意,實際上也沒正事,打消了立即救顧榮成離開的念頭後,于十一月十五日啟程從武漢啟程南下。
臨走前,蘇聖平暗中給關錦圖、武路風交代了一個任務,如有可能救出顧榮成,并把他送往泉州。蘇聖平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就算顧榮成是真的瘋了,就算是為那些忠臣義士盡一份心。
任興志還要留在武漢主持思訓工作,等這邊上了軌道之後才會回泉州,再見面就得是明年了。關錦圖則是要就此留在武漢,協助武路風把信息部的工作做好,搜集信息的同時,協助思訓員把宣傳、播種的事做好,恐怕回到泉州也要一兩年後了。吳桐更是要肩負起物流行在吳朝紮根的重任,年後甚至還要協助做好和天南商社的商場合作。
辭别依依不舍的任興志等人,四人繼續南下。一路上領略荊楚風光,過赤壁時想着三國舊事,對比當今局勢,不覺搖頭歎息。直至到嶽陽,飽覽洞庭風光,可惜此時洞庭湖畔雖有閣樓,卻無嶽陽樓記。直至到了長沙,才發覺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還有一個月時間就是過年,如果想要在年前回家的話,就要加快腳步。
過了長沙之後,四人快馬加鞭,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隻能盡量走官道,為此不免耽誤了不少行程。直至十二月中旬到了廣州,按照此前給泉州那邊帶的信,此時應有一艘船停靠在廣州港口,等着自己上船就可以趕在年前回到泉州。但是,一個意外的發現還是讓他在年前回到泉州的願望成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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