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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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季晨面對千歌的話，還是剛剛那副平平靜靜的姿态，他将手中拎着的大袋子，随意的往季憶房間吧台上一放，然後就踱着步子，停在了千歌帶來的那一堆營養品前。隻是一堆再常見不過營養品，他一直盯着看是什麼意思？千歌口中的話，又頓了頓，不過很快，她就接着又出了聲：“……賀導，我需要季憶給一個說辭，我也希望您能給我的經紀人一個公道！”不清楚千歌這句話，哪個詞語引起了賀季晨的關注，從出現到現在看都沒看過一眼千歌的他，忽然轉身，将視線淡淡的瞥向了千歌。他看了千歌不過短短的數秒，就将目光收了回去，繞着房間左右看了兩眼，邁着步子，走向了季憶房間的床頭櫃。停下來後，他拿起床頭櫃上座機電話的聽筒，一邊往耳邊遞，一邊按了電話上的某一個鍵。他的眼神依舊平淡無波，和平時淡漠疏離的模樣沒什麼差别，可他的舉動莫名其妙，讓季憶完全猜不透他高深莫測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樣的想法，再加上她也不确定賀季晨是不是聽見了她和千歌的對話，惴惴不安的心裡泛起了幾分驚慌。過了十多秒鐘，電話才被接聽。因為隔了一段距離，季憶隻能隐隐的聽見，聽筒裡傳來的是個女聲。不過那女聲沒說幾個字，賀季晨就開了口：“2006房間，派個服務員過來。”他叫服務員做什麼？季憶腦海裡的疑團，越來越大，她都還沒縷清，賀季晨就放下了聽筒。酒店的每層樓，都有工作間，賀季晨電話挂斷沒一會兒，就有個穿着酒店套裝的服務員，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在看到站在門口的季憶和千歌時，神情明顯的愣了愣，可腳下的步子卻沒停，繼續往前邁了幾步，停在房間門口，然後沖住這間房的季憶微笑開口：“小姐，請問……”沒有公道，隻有你錯她對（2）服務員的話還沒說完，房間裡的賀季晨就出了聲：“是我叫的。”服務員嘴裡的話一頓，轉頭，看向了站在床邊的賀季晨，過了一秒，她才又禮貌出聲：“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賀季晨沒着急回服務員的話，而是目光定定的鎖着季憶看。過了好一陣兒，在服務員都懷疑賀季晨是不是沒聽到自己說話、正準備再開口恭敬地重複一遍剛剛的話時，賀季晨眼皮輕輕地閃了閃，将視線從季憶的身上，落在了服務員的身上，然後不涼不淡的出了聲：“進來把房間裡的垃圾處理一下。”房間每天上午酒店會派人定時打掃，而且她房間裡的垃圾也不多……季憶皺了皺眉心，忍不住轉頭詫異的看了一眼賀季晨。酒店的服務員都是經過培訓的，即使和季憶心底有同樣的疑惑，但卻也不會拒絕客戶提出的要求，在賀季晨話音落地的那一秒，服務員就保持着最标準的微笑，輕輕地點頭說了句“好的”，然後邁步進了季憶的房間。服務員先經過的吧台，将旁邊垃圾桶裡的垃圾袋收了起來，然後拎着正準備去洗手間收垃圾，賀季晨突然又出了聲：“不是那些垃圾，是這些！”一邊說，賀季晨一邊大跨了兩步，走到地上堆放的那一堆營養品前，對着服務員，沖着那些營養品擡了擡下巴。這……這是垃圾嗎？這明明都是沒拆封的高檔營養品……服務員瞬間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賀季晨。同樣錯愕的，還有站在門口的季憶和千歌。服務員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是自己會意錯了，開口尋求确定：“先生，您是讓我把這些營養品都扔掉嗎？”“營養品？”賀季晨像是聽到多麼好笑的三個字一般，唇角泛起了一抹嘲笑，嘴裡的話，說的刻薄尖銳、毫不留情面：“垃圾的人帶來的東西隻能是垃圾！”這營養品是千歌帶來的，賀季晨這話，明顯是在變相諷刺千歌……季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千歌。女子的臉上挂滿了難堪，唇角抿的緊緊地，像是在極力的穩着情緒，不讓自己失态。室内的賀季晨見服務員站在原處，還沒行動，俊美的眉骨微動了動，帶着幾分不耐煩的又出了聲：“動作麻利點，把這些垃圾趕緊給我丢出去，留在這裡，看着惡心！”服務員急忙放下手中的垃圾袋，走到那一堆營養品面前，蹲下身開始收拾。因為腰疼，一直都靠着門旁牆壁站着的季憶，聽見服務員收拾東西發出的細碎聲響，忍不住轉頭沖着室内看去，她先看了服務員兩眼，然後才将視線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賀季晨身上。男子居高臨下的望着服務員忙碌，他大概是看服務員動了，臉上的那些不耐煩已經盡數消失殆盡，整個人依舊是那股風光霁月的清冷高傲模樣。隻是看了賀季晨一眼，季憶的心就亂了。沒有公道，隻有你錯她對（3）他有沒有聽到她和千歌的話，此時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聽到千歌的話後，不但沒有被她影響，反而還站出來，幫她打了千歌的臉！她不是沒見識過他說話有多難聽，曾經她因為他的話一度恨極了他，可她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他會用毒辣的語言來護着她！季憶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砰”跳的越來越急促。她望着賀季晨，遲遲都移不開眼睛。服務員動作很麻利，沒一會兒就将地上的營養品全都整理好，拎在了手中。她剛說了一聲“先生，小姐，再見”，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站在一旁的賀季晨蓦地出聲：“等等！”服務員收住所有的舉動，看向了賀季晨：“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賀季晨淡淡的轉身，瞥向了季憶的床，盯着床沿的某一處看了幾秒鐘，擡起手指沖着床點了兩下：“把床單被罩也換了，剛剛被垃圾碰過，髒！”季憶聽到這裡，頓時恍然賀季晨剛剛盯着床邊看的某一處，是千歌之前坐過的地方……所以，賀季晨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站在酒店房門外了？也就是說，他其實知道，那個刀片是她放的？他明知道真相，為什麼還要幫着她對付千歌？季憶本就混亂的心，瞬間亂成了一團麻。服務員聽完賀季晨的話，先将手中的營養品拎出房間，放在樓道裡，然後就折了回來，手腳麻利的将床單被罩扯了下來。她抱着換下的床單被罩，準備離開，去那套新的過來給換上，結果人剛走到房門口，賀季晨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開了口：“還有，房間的地毯，也換了，剛剛也被垃圾踩過！”賀季晨一邊說，一邊開始仔細的回想剛剛自己站在門口，看到千歌都去過哪裡，然後就指着門口處的那一塊地闆，接着說：“……那一塊地，垃圾也走過，等會兒也要給我仔仔細細的擦……”頓了頓，賀季晨又補充：“……哦，不，用消毒水擦，免得垃圾身上的什麼細菌病毒有殘留！”賀季晨一口一個垃圾形容千歌就算了，還這般大張旗鼓的吩咐服務員折騰季憶的房間，那模樣簡直是把千歌當成了什麼可怕的生物！站在門口的千歌，小臉一陣白一陣青，她用力的咬着下唇，眼底都泛了紅，她像是真的忍不住一般，出了聲：“賀導……”賀季晨聽見她的話，掃了她一眼，面對她欲哭的神态，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憐香惜玉的神态，也絲毫沒有要善罷甘休的意思，還在那裡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自己有沒有遺漏了什麼，一邊吩咐着服務員：“……另外，派人送個空氣淨化器過來，把垃圾留在房間裡的氣味都除了！”大抵是太難堪，千歌的眼底有淚光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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