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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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湖三個字還沒說完，那邊立刻噼裡啪啦一通：&ldo;啊我真是太高興了，那天你走得太急，我都沒來得及要你的聯系方式，打聽了一圈也沒有人認識你，隻能一直傻乎乎地等着你聯系我，說真的……&rdo;姜湖的手機聲音還是挺大的，起碼沈夜熙在旁邊是聽得一字不漏，臉色愈加黑沉了，姜湖無奈地瞄了他一眼，這位曹先生居然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好吧，人格障礙什麼的不至于，不過這位或許有些活潑過頭了。曹荊完全沒注意到姜湖從電話接通以後就沒說過幾個字一樣，仍在發表演講：&ldo;說真的，你以後還是少去花窗這種地方吧，真的，那地方不适合你這種人，你太幹淨，那裡面……&rdo;&ldo;曹先生，&rdo;姜湖輕咳一聲打斷他，&ldo;對不起，我是警察，去花窗是調查案件的。&rdo;曹荊終于噤聲了，&ldo;啊&rdo;了一聲，然後他沉默了半天，才反應過來：&ldo;你說你是什麼？&rdo;&ldo;我是警察。&rdo;姜湖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誰知道他話音才落，那邊立刻把電話給挂斷了。姜湖拿着發着忙音的手機愣了，沈夜熙卻&ldo;噗嗤&rdo;一聲笑了，這小胡子男人，真有喜感。姜湖又重新撥過去，這回是響了七八聲，曹荊才接起來的。&ldo;曹先生……&rdo;&ldo;警、警官，我我我我我……我最近沒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呀，你你你你找錯人了吧？&rdo;那位估計不知道心裡怎麼悔呢，勾搭誰不好，勾搭上個條子，還把名片和聯系方式給人家了，這不是倒黴催的麼。&ldo;你是經常出入花窗酒吧麼？&rdo;&ldo;警官，花窗是合法經營的酒吧……真的，我我我對天發誓。&rdo;姜湖心裡突然冒了點小壞水出來，拖長了聲音問：&ldo;是麼，你剛剛不是還告訴我少去那種地方麼？&rdo;&ldo;我我那是有眼不識泰山啊，我……我這人别的毛病沒有，就一張臭嘴愛胡說八道，您大人大量，千萬别跟我一般見識。警官，您真找錯人了吧，我、我真啥壞事也沒幹過呀！&rdo;沈夜熙決定回去要找人查查這個曹荊是哪路人，看這做賊心虛勁的。&ldo;跟你沒關系，最近出了一起兇殺案，我們懷疑兇手就在花窗的熟客和工作人員中，你聽我的描述，然後告訴我有沒有這樣一個人。&rdo;姜湖收斂了笑容，語速變慢，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意味。&ldo;您說，您說，我隻要見過，肯定有印象。&rdo;&ldo;這個人很特别，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當然不是說他氣質出衆或者長相特别，相反，他特别的不引人注意，有的時候直到他出現在你身後，你才會察覺。他不愛說話，中等身材，偏瘦，三十歲上下，可能還要年輕些，喜歡穿深色衣服，頭發會遮住一點眼睛，很少主動和人說話，與周圍格格不入一樣，你基本上聽不到他說&lso;謝謝&rso;和&lso;對不起&rso;，笑起來的時候，會僵硬到讓人覺得古怪。&rdo;姜湖說到一半的時候，沈夜熙已經坐正了身體，眉頭皺起來。&ldo;如果他是工作人員，你會發現，他和其他工作人員相處得都不融洽，他的控制欲和神經質，以及獨來獨往讓他幾乎沒有朋友。即使是在花窗酒吧那種地方，即使你發現他在注視着一個人，他也不會主動上前搭讪。&rdo;姜湖頓了一下，似乎在決定是不是該說，&ldo;他不能和人正常地交往，或者維持一段穩定的戀愛關系，即使是發展出來……他也是個性虐待狂。&rdo;電話那頭好像被他的話吓到了，半晌，才問：&ldo;警官，你說的這個人，他幹了啥？&rdo;&ldo;那是我們的事，&rdo;姜湖拖長了聲音輕輕地說，&ldo;你隻說，你見過這個人沒有？&rdo;&ldo;聽你這麼一說，我是想起了一個人，&rdo;曹荊遲疑了一下，他從姜湖的口氣裡聽出了這事情很嚴重，再加上那些諸如&ldo;兇殺案&rdo;&ldo;性虐待狂&rdo;之類的詞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壓低了聲音，&ldo;花窗有一個調酒師，叫孟青梓，喜歡留半場不短頭發，陰沉沉的，我不是說一定是他，隻是覺得有點像……&rdo;姜湖一愣，猛地放下電話，轉頭問沈夜熙：&ldo;吧台在酒吧的什麼位置？&rdo;沈夜熙猛地一拍腦門，長呼出一口氣，用力搖搖頭：&ldo;他媽的‐‐吧台就在點唱機旁邊，上兩個台階的地方，從高處剛好能看到這個酒吧的情況，就像……&rdo;&ldo;國王俯視他的領土。&rdo;&ldo;我面對面地和他說了那麼多話，居然沒看出來。&rdo;沈夜熙嘴裡有些發苦，他猛地站起來，&ldo;幫我找找最近三十年裡，東青鎮有多少姓孟的人家。&rdo;&ldo;孟……孟青梓？&rdo;小李和老戶籍警顯然是聽見了姜湖和沈夜熙的對話，倆人還沒緩過神來。&ldo;不，姓孟就行，這變态出去的時候一定是改過自己名字的。&rdo;沈夜熙自己已經動手先翻查起來了，&ldo;姜湖，你通知盛遙他們一聲。&rdo;而這個時候，一個去警局的特殊客人卻剛走。因為姜湖說兇手的情況可能很快惡化，留守的四個人沒敢耽擱，一大早蘇君子就帶人盯着花窗就吧去了，楊曼和安怡甯把姚皎所有的社會關系都翻遍了，一個一個地去探訪，盛遙抱着筆記本留守總部，研究最近更新的日志，分析曆史記錄，想借此找到兇手最近的目标。莫匆給他批了權限，叫了網警配合，盛遙沒顧上理會酸疼的腰，一直坐在電腦前沒動過地方。他有種特别不好的感覺，像是被什麼催着一樣，總覺得自己慢上那麼一分，可能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出現。這時候，突然有人敲敲門，一個值班警官探出頭來：&ldo;盛警官就你一個人在呀，有人找。&rdo;盛遙一擡頭，就看見他身後站着一挺憂郁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小青年，還挺眼熟，再仔細一看，就是那天配合調查，過來幫着畫過嫌疑人素描的那哥們兒。他愣了愣，沒想出這個時候，這人來會有什麼事。但是到底不能怠慢了人家，所以盛遙還是站起來，順手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扣上，把那位小青年帶進來。&ldo;你是孟……孟……&rdo;盛遙腦筋裡還是一坨漿糊一樣的代碼呢，這人名字到嘴邊，愣是沒想起來。&ldo;孟青梓。&rdo;青年先是臉色沉了一下，随即立刻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勉強地對盛遙一笑，&ldo;我們上次見過的，盛警官。&rdo;這句話其實很平常，可是盛遙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麼的，覺得這人的語氣裡有種挺諷刺的東西：&ldo;嗯，孟先生，請坐，請問你今天來是……&rdo;孟青梓坐下來，額前的頭發自然而然地就垂下來，他的背微微地弓起，眼睛注視着地面，大半張側臉對着盛遙，顯得特别頹廢，半晌沒說話，還好接待他的是盛遙不是楊曼，盛遙這點耐心還是有的。良久，孟青梓才低低地說：&ldo;我……想問問阿皎的案子怎麼樣了？&rdo;盛遙以一種有些公式化地口氣說：&ldo;對不起，這個我暫時不能透露，我們也有規定。&rdo;然後又把口氣放柔，輕聲問，&ldo;你……和受害人是什麼關系？&rdo;孟青梓擡頭看了盛遙一眼，目光有些飄忽，和他一觸即移開，然後又低下頭：&ldo;他是花窗的熟客了，很多人都喜歡他，我就是來替大家問問。&rdo;盛遙看着這位&ldo;人民代表&rdo;，笑得很四平八穩：&ldo;我們現在已經抓住了一條新的線索，請相信我們會盡早破案，還你……你們的朋友一個公道。&rdo;孟青梓這時候再次擡頭看了看盛遙，好像在确認他話裡的真實性一樣。盛遙隻是微笑着看着他。孟青梓遲疑了一下，默默地點點頭，讷讷地說：&ldo;哦，那……那我先走了。&rdo;他說完，也沒和盛遙打招呼，就站起來離開了，比來時候動作似乎快了好多，盛遙臉上的笑容漸漸隐下去了，重新打開筆記本，飛快地輸入了一串字符，随後眉頭越皺越緊，随後撥了個内線電話：&ldo;剛才從我辦公室裡出去的那個人，麻煩找幾個兄弟盯住他。&rdo;花窗十二說起來也巧，盛遙打進來的時候，正好姜湖也在往回打，結果兩邊都占線了。知道他們那邊也忙，姜湖就把電話放下，跟沈夜熙他們一起翻找姓孟的戶籍檔案。東青是個相對傳統的地方，原來是個村子，最近幾年旅遊業興起了，才漸漸為外人所知，以前還挺閉塞的，鎮上常見的姓氏也就五六個，其他那些都是後來從外地遷進來的。老戶籍警說，鎮上姓孟的人很少，他們幾個人翻了半天，就翻到了三家。這時候，盛遙的電話終于再次打進來了。盛遙一提起電話就說：&ldo;小姜，有一個人，你是不是注意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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