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器愣了兩秒,随即就笑了,他把周傾晚撈了起來,笑道:“晚晚,說慢的是你,說快一些也是你,你可真難伺候啊。”周傾晚的臉通紅,羞到無地自容。好在李器沒有多說,扶着他的腰,讓他直接坐了下去,快感來的猛烈,連羞臊的時間都不給他留。那天晚上,周傾晚是渾渾噩噩過來的,做完了之後,李器抱着他去洗澡,洗完澡他蜷在李器懷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聽着李器在他耳邊,喚了一遍又一遍的晚晚,說着晚安,說着寶貝,說着我愛你。他想原來我愛你這三個字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出口的,為什麼他們以前總會羞于表達呢。周傾晚睡得很沉,第二天他還要去學校,可看他這樣子,肯定是去不成了。李器直接給周珩打電話,讓他幫周傾晚請一天假。周珩在電話一頭氣得要死,罵着李器畜生,随後把手機摔在床上,大喘了幾口氣,還是給他弟弟請了假。周傾晚的身體本就是公認的不好,班主任還以為他又是不舒服了,不僅批了假,還問周珩要不要讓周傾晚多休息幾天。周珩連聲說不用了。周傾晚大概是中午醒的,醒來時李器不在身邊,床單昨天被弄髒後換了一條新的,枕頭蓬松柔軟,周傾晚把臉埋在枕頭裡,嗅着上面的氣息,緩緩抱住。那是他在這一年裡常做的一個動作,分開了的兩個人,無法擁抱的兩個人,隻能他曾穿過的外套,睡過的枕頭,嗅着上面熟悉的氣息,幻想着對方還在自己身邊。“晚晚,你醒了嗎?”門被輕輕推開,李器的聲音溫溫柔柔接近,周傾晚蜷在被子裡,突然就不想動彈了。他閉着眼,裝作還是睡着的。下一秒,臉頰被捧起,溫軟的吻落在嘴角。他還是不肯醒來,那個吻就挨着嘴角往上,蹭過他的鼻尖、眉毛,落在他的額頭上。他聽到李器說:“晚晚,我煮了南瓜粥,還煎了餃子,如果你不起來,就都要被我一個人吃完了。”周傾晚的睫毛動了動,掀開眼皮,笑看着他,“你一個人吃不完。”李器勾起嘴角,揉了揉他的頭發,把他抱了起來。周傾晚從小就身體不好,吃什麼都不長肉,瘦瘦弱弱的像隻小羔羊。李器抱着他走到衛生間,周傾晚靠在李器身邊,看着李器拿了一支牙刷。藍色的牙刷放在米色的杯子裡,和另外一隻杯子挨在一起。周傾晚愣了愣,他朝邊上看去,發現挂架上的毛巾也是一對。昨天晚上沒有功夫去注意這些,而此刻,當周傾晚看着這成雙成對的東西時,原本已經被妥帖安置好的心髒又開始戰戰兢兢了起來。他接過牙刷,薄荷味的牙膏充斥着口腔,李器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廚房裡的粥還在煮,我去看看好了沒。”周傾晚神不守舍地點了點頭,李器皺起眉,擡起手碰了碰他的臉,“你怎麼了?”嘴裡還有泡沫,周傾晚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着搖了搖頭。李器微微蹙眉,心中疑惑,但未多言。他走到廚房,鍋裡的南瓜粥已經沸騰,李器拿起長勺攪拌,舀了兩勺進碗裡。周傾晚從房間裡出來,走到客廳,環顧四周,能看到的是靠在一起的雙人杯、成雙的玩偶,就連沙發上的抱枕也是一對的。他抿着嘴唇,臉色變得極為蒼白,恰好這時,李器叫他過來吃飯。他慢慢走過去,李器拉開椅子讓他坐下,他沒有動,低頭看着冒着熱氣的粥碗。“怎麼不吃?不喜歡嗎?”李器放下了筷子,困惑地看着他。下一秒,就見周傾晚紅着眼擡起頭,控訴道:“我不要用這個碗吃飯。”李器一愣,周傾晚癟嘴道:“别人用過的東西,我不要。”李器眉間浮出淺川,他歪着頭,若有所思看着周傾晚。周傾晚與他對視,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嫌惡。李器挑眉,沒有什麼安慰,而是輕笑出聲。周傾晚詫異地看着他,就聽李器說:“這家裡沒有别人,這些一對一對的東西,隻是我去買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到你,想着你會不會喜歡,想着你看到那個抱枕上的小貓咪時可能會笑着說想要,于是我就買了,很多東西也都莫名其妙被我湊成了一對。”李器頓了頓,他歎了口氣,“雖然當時我都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面,但脫鞋、牙刷、杯子、碗筷、毛巾還有很多很多東西的确都是給你買的。”“晚晚,我……不想承認你已經從我生活裡消失了。”李器低頭苦笑,“所以我說我沒有前任的。”周傾晚大喘一口氣,他靠過去,拉起李器的手。這種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捏住李器的手腕,掌心向上,一顆顆眼淚就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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