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護士?”莊恪的輕喚打破了滿室甯靜,他嗓音中帶着初醒時的倦怠沙啞,低沉而和緩,落在陸晚耳邊卻是驚雷一般的效果。她一個激靈站起身來,腳步淩亂地往裡間去。半道上,陸晚絆倒床尾的座椅,膝蓋錐心地痛。慌慌張張扶起椅子,她顧不上疼,問:“什、什麼事?”拿起手機淡淡地掃了眼,莊恪藏住眸中的暗湧,放下。他用兩指捏住眉心:“沒什麼。我隻是想說,已經很晚了,你可以在外面躺一會兒,不用一直守着。”心事重重的陸晚哪裡睡得着。她心領了這人的好意,來到床前,抱着那本《純粹理性批判》繼續誦念。女孩聲線緊繃,尾音帶顫,斷句都不通順。莊恪似乎從不在意這些。他的手指有節奏地在床沿敲擊着,舒适,惬意,從容,沒有半分不滿。将臉轉到背光的另一側,男人于黑暗中輕輕勾唇。雨下一整晚。第二天一切如常。陸晚放棄輪休照常上班,抽空跑了兩趟急診。第一次,正碰上阮佩助跑幾步跳上擔架車,跪坐在上面給傷者做心肺按壓,人群雜亂,氣氛緊張,她沒機會插話,隻得悻悻然離開。再次下樓,阮佩終于得了閑,卻隻是神色惶然地敷衍着陸晚的問話,說累,說頭疼,就是死活不松口。一無所獲的陸晚心神不甯地往回走,迎面碰到被一個大咯血患者濺得像血人似的石明安,還差點撞到他身上。“精神怎麼這麼差?”石明安絲毫不見外地問。陸晚沒心思多應付,隻說:“沒睡好。”石明安點點頭:“哦。最近天氣不太好,雷聲大,雨也不小,你多加小心,少走夜路。”有些莫名其妙的陸晚分出神看了石明安一眼,發現對方也在注視着她。點點血迹沾在男人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上,他的眼神依舊深不見底,還平白地添了幾分詭異。陸晚心裡發寒,隻覺眼前來來往往的都不再是人類,而是各懷心思魑魅魍魉,盯着這邊伺機而動。她沒再來急診科。等又一天過去,從不遲到,甚至連假都很少請的阮佩,意外地缺勤了。偏偏這天,陸晚扛不住身心壓力選擇在家休息。她是在一場渾渾噩噩的午睡中途得到的消息——察覺不對的餘奉聲直接找到宿舍來,帶着震怒的拍門聲将人驚醒。陸晚這才知道,阮佩因為調換了酒駕的繼父送檢化驗的血樣,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聲張出去,醫院裡隻有幾個直屬領導知曉内情,餘奉聲就是其中一位。他強忍怒火,把大緻經過告訴了陸晚。阮佩的繼父是一名夜班出租車司機,陸晚同他打過幾次交道,或者說,她攔過幾次他想打繼女的手。出租車屬于營運車輛,司機酒駕得刑拘,而且吊銷駕照、五年内不得再考,如此一來,基本等于失業。阮佩的繼父剛被查到就慌了神。知曉自己會被帶來就近的人民醫院,這人便找機會發出消息,讓繼女幫忙瞞天過海。不知出于什麼考慮,阮佩居然答應了。來病房找陸晚時,她繼父還在被帶往醫院的路上,時間的确夠用。等到第二天,阮佩繼父的血檢報告結果出了來,酒精含量為0。似乎沒有哪個環節露出破綻。不巧的是,有另一個醉駕男子在當夜同一時間被送來醫院,而那人的血檢結果卻和吹氣測試時的結論完全一緻。儀器顯然沒有問題,警方當場斷定:有問題的是血樣。暗中調監控走訪,問詢搜查……沒有大肆聲張,從案發到找到關鍵證據,總共三十八個小時不到,阮佩就被帶走收押了。“她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血?”餘奉聲背着手在狹小的宿舍中踱來踱去,焦頭爛額。腦子一片空白的陸晚茫然地啊了聲,随即回憶道:“阮阮那天去相親了,喝了點酒。所以……”“糊塗!真是糊塗!這種忙怎麼能随便幫!”餘奉聲氣得拿手往陸晚臉上指,“還有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應該沒有。”“那就好。話說回來,這個阮佩到底靠不靠得住?”餘奉聲眉頭緊鎖,“如果她一口咬定用來替換的血樣是自己的,隻要警察那邊不較真,隻要沒第三方舉報,我……你倒是不會受什麼牽連。”陸晚根本不理會什麼牽連不牽連,隻條件反射地問:“老餘,阮佩她會不會有事?她什麼時候回來?”餘奉聲冷笑:“有事?她這是犯法,要坐牢的!你們這些小姑娘,闖禍的時候不考慮後果,現在倒知道怕了。當時幹什麼吃去了?!”“你麼,倒可以說是不知情,亂發善心被人利用。她呢?完全就是驢腦子、惹禍精!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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