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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頁(第1頁)

顧名宗粗重喘息着,竟然慢慢浮起一絲笑容:&ldo;我以為……你會再忍一陣子,才動手……&rdo;方謹說:&ldo;已經很遲了,顧總,整整遲了二十多年。&rdo;‐‐二十多年。從顧名宗謀定後動血腥叛亂開始,從雙生子一夜之間身份互換開始,從方孝和铤而走險舉家逃亡開始。從顧遠在血泊中呱呱落地,嚎啕大哭開始。所有罪惡與仇恨就隐藏在時光中,等待着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等待着所有人被清算的那一天。&ldo;你這麼恨我嗎?……&rdo;顧名宗一開口,血就順着嘴角不斷湧出來,但他的語氣卻讓人有種很奇異的感覺:&ldo;有多恨我,嗯?阿謹?&rdo;方謹沉默良久,說:&ldo;……我不知道。&rdo;&ldo;我不知道,顧總,那種陰影太深刻了,已經不能用單純的仇恨來形容……但我知道必須要除掉你,你是所有這一切悲劇的源頭。如果你不死,所有憤怒、強制、怨恨和分離都會持續下去,甚至在未來的曆史中一代代重演……&rdo;&ldo;我不是因為這種仇恨才想殺你的,&rdo;方謹頓了頓,聲音沙啞得難以卒聽,但卻沒有任何的彷徨和遲疑:&ldo;我隻是覺得應該這樣,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rdo;顧名宗笑着點了點頭。他傷口的血還在汩汩往外冒,染透了從胸口往下所有的衣服,刀鋒在那滿眼猩紅中反射出刺目的光。方謹伸出顫抖冰涼的手,握住了刀柄。&ldo;你還記得最後一次我們見面時,我對你說的話嗎?&rdo;方謹手一頓。顧名宗恍若不見,他那因為失血過多而泛出青灰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懷念的神情,斷斷續續道:&ldo;從别人手裡劫走的小鷹,早已在這麼多年時光中,模仿原主的一言一行,将本能浸透于靈魂深處……&rdo;方謹嘶啞厲聲道:&ldo;‐‐住口!&rdo;&ldo;……變成了和原主一樣的人……&rdo;&ldo;完全不一樣!&rdo;方謹聲音幾乎稱得上尖銳,那失态出現在他身上簡直是罕見的:&ldo;我永遠不是你的鷹犬爪牙,我是獨立的,跟你完全不一樣的人!&rdo;‐‐他眼珠發紅耳鳴作響,無數槍彈、硝煙、血腥和火光從腦海深處掠過,如同漩渦張開猙獰巨口,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的心志都徹底吞沒。顧名宗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胸口在最後的倒氣中劇烈起伏,喉嚨發出拉風箱一般破敗撕裂的聲響,許久才仿佛帶着某種深意一般,喘息着笑道:&ldo;……阿謹……你流血了……&rdo;他緩緩擡起手,似乎想拭去方謹鼻腔中湧出的鮮血;然而就在此時,方謹握着刀柄的手猝然用力!那破釜沉舟的一刺甚至讓刀尖徹底穿過腹腔,重重釘在了地上!噗呲一聲血肉脆響,顧名宗嘴裡瞬間噴湧出大股血沫,緊接着頭無力地向後一仰。他的手頓時摔在地上,發出撲通一聲重重的、久久回蕩的聲響。‐‐他死了。這個頂着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身份足足過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這個陰影般橫貫在所有人生命中不可磨滅的男人,終于在陰灰穹宇、海面之上,永遠停止了最後的呼吸。方謹全身大幅度戰栗,他似乎想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因為劇烈抽氣而咯咯作響。那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阿肯甚至以為他下一刻有可能會虛脫,然而剛沖過來就隻見方謹擡起手,阻止了他,緊接着踉跄站了起來。他滿是猩紅的手上抓着那把刀,鮮血順着刀鋒,啪嗒落在了地上。&ldo;……你錯了,顧總。&rdo;&ldo;我會成為和你不一樣的人,這世上沒有任何金錢、權勢、地位或生死能改變這一點……&rdo;方謹劇烈顫抖喘息,擡手用力抹去鼻腔下的血,然而那通紅的眼角沒有一滴淚。‐‐連一滴淚水都沒有,幹澀得可怕。&ldo;即使很快就要死,我也會以和你完全不同的身份,帶着與你毫無類似的靈魂,獨自一人走向那個世界……&rdo;&ldo;……我會對自己證明到生命的終點。&rdo;直升機掠過海面,在陰沉的天空下飛向大陸。遠處g市高樓聳立,車流如龍,正如深淵般靜靜等待着即将到來的一切。恭請光臨,訂婚大喜兩個月後,g市。方謹坐在花園裡,翻開一張港島報紙,頭條便是醒目的黑體大字:&ldo;柯家繼承再起風波,高層擁立外姓孫輩。前狼後虎環伺,柯榮将如何應對?&rdo;新聞本身倒沒什麼新鮮内容,就是最近幾天炒得紛紛揚揚的豪門繼承狗血大戲。柯文龍在大海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受重傷的柯榮卻被保镖拼死救回了香港;正迫不及待要繼承萬貫家産,柯家一衆支系長輩卻紛紛出面,支持柯文龍的外孫顧遠改換姓氏,掌權财團産業,繼承柯家香火。柯榮與顧遠已近水火不容,這下這如何能肯?立刻便聯合各方勢力展開了全面反擊。這幾天柯家高層紛紛站隊,股價波動不止,報紙上大料小料一個個炸彈般爆出,半個港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件事上。在這篇報道中港媒進一步指出,身為大陸南方豪門财閥繼承人的顧遠,竟然淪落到需要改名換姓繼承外家,原因乃是和親生父親争權失敗,以至于被迫出走。這個觀點得到了希望顧遠回來承繼香火的柯家老人的刻意默認,然而柯榮卻在媒體面前表示此事純屬子虛烏有,顧遠到底是外姓人,長輩們支持顧遠等于将柯氏家業拱手送予顧家,憤怒之情溢于言表。方謹的目光從文字上一掠而過,繼而落在大幅配圖上。這張照片其實很模糊,隐約可見是深夜醫院門口的大街上,一群記者争相圍攻,幾個保镖卻護着中間肩膀上吊着繃帶的年輕人,正大步走向路邊停着的黑色雪佛蘭。從照片的角度很難看清年輕人的臉,但燈影和人群的包圍中,那冷峻挺拔的側影,卻像在腦海中反複描畫過千遍一樣清晰可見。方謹合攏報紙,輕輕閉上了眼睛。&ldo;顧遠到香港之後,立刻通過顧洋聯系遲家,然後就被送去了醫院。您事先吩咐我們在離港口最近的那家醫院準備血袋,但顧遠的出血量太大,最後還差點不夠用,幸虧是挺過來了。&rdo;阿肯頓了頓,偷眼瞥向方謹。已近深秋季節,花園裡噴泉淙淙,落葉金黃。碎金般暖洋洋的日光灑在方謹身上,他的臉卻像白紙般冰冷毫無血色,仿佛被一層真空隔膜包裹着,在這風和日麗的景色中與世隔絕。&ldo;……站柯榮那邊的都有哪些人?&rdo;阿肯想了想,根據這段時間從香港打探回來的情報,報出了幾家公司和财團的名字。這幾家裡倒沒什麼有威脅力的對手,方謹聽罷點點頭,說:&ldo;那個做電子業的是柯榮姻親家,跟顧家有生意往來……待會你通知幾個智囊來找我商量下,想辦法壓縮他們準備上市的新項目,殺了這隻雞,好歹儆一儆那幫跟柯榮站隊的猴。&rdo;阿肯點頭問:&ldo;還是像上次一樣……&rdo;&ldo;不用給顧遠知道。&rdo;阿肯心中歎息,但表面立刻欠身答是。方謹起身穿過花園,向顧家大宅走去。因為今天在家不用出門的緣故,他穿着一件淺灰色羊絨衫,領口露出裡面襯衣好看的白領,修身黑西裝褲顯得雙腿尤其長;這副打扮利落清瘦,又顯得他膚色雪面容年輕,甚至有點像個斯文俊美的大學生。在花園中清掃落葉的傭人路過,都立刻讓開一條路,低着頭恭恭敬敬的等他過去。‐‐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方謹現在,幾乎就是這座莊園的主人。從海面上回來後,方謹帶着雇傭兵回到顧家,以顧名宗受傷為名封鎖了整棟大宅,同時請那位在遊輪上冒充顧遠、直升機上假扮顧遠生父的越南人過來,将顧遠生父改頭換面成了跟顧名宗更為相似的模樣。随即他集齊所有安保密碼、保險庫鑰匙,安排會見了所有顧家财團高層,以顧名宗受傷需要靜養為由将權力分散下去,同時出示了有着顧名宗親筆簽名的,将自己指定為集團總公司副總的任命書。這一切動作堪稱雷厲風行,很多顧家支系都沒反應過來,财團高層的權力重組就已經塵埃落定。之後阿肯擔心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結束,但很快他發現,來自四面八方的反對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大,甚至都沒有柯家繼承風波的十分之一那麼動蕩;似乎在顧家高層裡,大部分人都能接受方謹上台掌權,充當顧名宗養傷期間的話事人的角色。&ldo;我以前也這麼管過幾次事,&rdo;對此方謹這麼簡短地跟他解釋,&ldo;隻是這次時間會比較長。&rdo;那次之後方謹問他願不願意結束浪蕩不定的雇傭兵生活,來顧家充當他的親信及安保;阿肯思索良久後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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