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加文不是一般人。加文天性中帶着從大局着眼的本能,他從這份論文中總結出了如下信息:首先oga人口數量已經少到了對帝國産生威脅的地步,其次為了生存與延續,帝國對oga采取了一系列高壓政策,并美其曰&ldo;弱勢性别保護法&rdo;。這其實是很荒唐的。掌權者通常為alpha,alpha天生對oga有着強烈的占有和保護欲;但現在為了種族的延續,他們不得不通過非常殘忍的手段來限制oga的人身自由。oga當然不願意‐‐他們隻是身體素質差,又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們在科技和藝術方面的貢獻不比任何人少,肯定不願意被關在家裡整天生孩子。oga信息素抑制劑因此應運而生。這種抑制劑堪稱化學的奇迹,它能完全壓制發情期,使oga完全沒有交合的欲望;一些最新型号的抑制劑甚至能僞裝oga信息素的味道,使oga看上去跟beta沒有任何區别。這種抑制劑剛一面世就受到了oga的熱烈歡迎,但它的存在等于是從alpha口中奪食,很快就成了alpha最痛恨的東西之一。在掌權者帶頭發起的強烈抵制下,帝國很快通過了限制藥劑生産的法案。現在抑制劑的生産完全控制在政府手中,黑市上千金難尋。&ldo;我需要這個東西,&rdo;加文站起身問,&ldo;從哪能弄到它?&rdo;&ldo;什‐‐什麼?抑制劑?不不不,擅自使用抑制劑來避免發情是重罪之一,而且它本身對身體有很大危害,長期服用會導緻器官衰竭、壽命減短、不孕不育……&rdo;&ldo;很好,不孕不育。&rdo;加文說,&ldo;就是它了。&rdo;如果獅鹫有臉的話,現在它一定滿臉是=口=的表情:&ldo;你怎麼可以這樣!小孩子多萌啊!小孩子軟乎乎的多可愛啊!我建議你還是去帝國首都白鹭星,找oga保護協會注冊一下,他們會選出條件相配的alpha陪你一起度過發情期……&rdo;加文眼角抽搐,說:&ldo;不用了謝謝。&rdo;&ldo;不不不,你聽我說。你必須去白鹭星,因為其他星球的ao比都在40:1以上,一旦發情期開始,所有alpha都會想盡辦法來抓住你,而抓捕過程中一切暴力行為都是合法的。強烈的荷爾蒙氣味讓你根本無處可逃,那種味道甜得讓人發狂,為了得到你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知道很久以前聯盟曾經規定&lso;已被标記過的oga在非自願的情況下不得被再次标記&rso;嗎?現在這條法令幾乎不存在了。哪怕你已經找到情投意合的alpha并與之結合,隻要有更強大的alpha發現你身上的标記不夠強,他都能合法的強行再次标記你,這個過程對你來說痛苦不堪。&rdo;&ldo;隻有白鹭星上還勉強有法制存在,&rdo;獅鹫頓了頓,說:&ldo;至少他們會讓你選,而不是任由一群失去理智的alpha為所欲為。&rdo;加文久久瞪視着通風口,内心第一個想法是:騙人的吧?但他知道機甲是不會撒謊的,就算智能機甲在遣詞用句方面比較誇張,誇張的成分也有限。&ldo;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想僞裝成beta,也隻有白鹭星上有抑制劑。&rdo;機甲話風一變,用一種大灰狼誘拐小白兔般的語氣說:&ldo;白鹭星皇家軍校是監管抑制劑的機構之一,他們封存着很多很多的抑制劑……隻要能混進去的話。&rdo;加文懷疑道:&ldo;你好像在引誘我去白鹭星?&rdo;機甲立刻漫不經心的哼哼歌,仿佛十分坦然。&ldo;……&rdo;加文說:&ldo;我決定幫你換個造型。你喜歡兔女郎麼?我可以讓你變成兔男郎,在太空中搔首弄姿的跳脫衣舞,然後用外視鏡頭拍下照片寄給你那個小鳳凰……&rdo;獅鹫立刻悚了。它是五維合金,的确可以變幻外形。&ldo;……我的航圖壞了,&rdo;漫長的掙紮後它終于艱難的說,&ldo;我的導航系統被涅槃之槍打壞了,現在除了白鹭星外哪裡都去不了。&rdo;&ldo;而且我也沒有能源,隻有皇家軍校有我需要的機甲髓液……&rdo;機艙裡一片暴風雨前的死寂。半晌神經帶羞澀的扭了扭,讨好問:&ldo;讓我們去白鹭星……吧?&rdo;chapter5同一時刻,紅土星大沙漠。清冷的月光灑在沙漠上,遠方連綿不絕的沙丘反射出朦胧的白光。夜風揚起沙礫,向着遠方呼嘯而過,發出哭泣一般嗚咽不絕的聲音。皇帝裹着粗布鬥篷,靜靜坐在沙漠中一座孤零零的石碑前。潔白的大理石在月光下格外冰冷,石碑正面毫無雕刻,光潤平滑如同鏡面。誰也不知道這就是聯盟軍神加文&iddot;西利亞的墓碑。海因裡希年少的時候曾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墓碑上應該寫怎樣的内容。&ldo;偉大的靈魂長眠于此&rdo;?&ldo;聯盟忠誠的兒子和戰士&rdo;?或者幹脆而簡潔的,&ldo;這是一個很好的人&rdo;?那時他還不曾叛逃,他還不是皇帝,一切艱辛而光榮的征程都尚未開始。年輕人狂熱的大腦總愛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直到某天他終于忍不住,向高高在上的西利亞元帥描述了這一幻想。當時他們正站在廣場邊等待閱兵儀式,元帥穿着白色的軍服,從肩、背到腰和長腿的線條異常挺拔,銀河系最火辣的模特都要相形見拙。海因裡希擡起頭,看見他嘴邊噙着一絲微笑,半晌才輕聲說:&ldo;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考慮過這些問題……&rdo;&ldo;您是怎麼想的?&rdo;&ldo;怎麼說呢,海因裡希。我活得太久了,打過太多仗,做過很多人一生都難以做到的事……&rdo;海因裡希打斷了他,認真道:&ldo;您是個偉大的人。&rdo;&ldo;不不,在廣大的銀河系中我們每個人的靈魂都一樣渺小且微不足道,沒有任何偉大的地方。很多年前我還沒參軍的時候,隻是白鹭星一個孤兒院裡的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吃飽肚子,和那些資産階級們鄙視的每一個&lso;社會負擔&rso;沒有任何不同……&rdo;&ldo;白鹭星沒有alpha精英特訓系統?!&rdo;元帥驟然靜了下去。海因裡希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後悔,就隻見元帥擡起頭,深黑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ldo;那些報道是假的,&rdo;他淡淡道,&ldo;我是個beta。&rdo;海因裡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ldo;我的一生太長、太難以總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墓碑上就什麼也不要寫吧。&rdo;他頓了頓,說:&ldo;我不需要墓志銘那種悲哀的東西。&rdo;西利亞死後皇帝曾想給他立一座前所未有的墓碑,他想把整片大陸擊沉,令海水倒灌,甚至想抽空這顆星球的核心,将它變為一顆冰冷岑寂的死星來作為元帥的墓園。然而最終他什麼也沒有做。他發現西利亞說的都是對的:不論用怎樣的語言,怎樣的詩篇,都無法給聯盟元帥這光輝而漫長的一生,做出任何總結。他活着的時候,每一天都在和龐大腐敗的政治體系苦苦對抗,引領着千億軍人的忠誠與熱血,帶他們在永無盡頭的黑暗中尋找那一絲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光明;他死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别無所有,作為戰敗者甚至不能享有一個體面的葬禮,陪伴他的隻有這片孤寂的大漠和遙遠的星河。他被帝國億萬軍人視作神祗,卻沒人知道他的一生孤獨而艱辛。&ldo;你後悔嗎,西利亞?&rdo;皇帝将最後一口殘酒緩緩傾倒在地上,呼嘯而過的寒風瞬間将酒香席卷而去。半晌他笑起來,搖頭道:&ldo;對不起我還是問了,雖然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應該是亵渎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為自己的信仰而死的。&rdo;&ldo;信仰什麼,聯盟?你忘了最後背叛他的其實是聯盟那幫貪生怕死的蛀蟲了嗎?&rdo;皇帝沒回頭,歎了口氣說:&ldo;亞倫,我們在對聯盟的觀點上永遠不可能取得一緻的,這個問題沒必要再讨論了。&rdo;亞倫爬上沙丘,重重的坐倒在地,頭上還貼着治療精神力受損的電磁極,看上去相當頹唐。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問:&ldo;感覺怎樣?&rdo;亞倫搖搖頭,抓起酒壺滴了半天,煩躁的一把扔掉。&ldo;别擔心,獅鹫不會丢的。&rdo;&ldo;當然不會,我不是在想那個。&rdo;亞倫憋了口氣,半天終于忍不住再次争論:&ldo;如果不是聯盟的出賣,光耀軍團在最後一役中根本不可能被打敗!&rdo;海因裡希想說什麼,被亞倫尖刻的打斷了:&ldo;就算帝國的勝利已成定局,聯盟也還有西利亞,有光耀軍團,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能安全的撤退到河外星系!或者哪怕聯盟解散,光耀軍團也還有西利亞元帥,他是整個軍方的精神領袖,隻要他活着,聯盟的抗争就永遠也不會平息!都是議會那幫貪生怕死的混蛋最後出賣了他,導緻光耀軍團被偷襲屠盡,元帥他也……&rdo;&ldo;他也一樣會死,&rdo;皇帝靜靜道,&ldo;就算沒有聯盟的出賣,他也一樣會自我了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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