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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算計（第1頁）
宇文曜每次出的那些奇招都讓人耳目一新，溫謹言甚至有意照着他的做法去翻找過相應的書籍，卻都沒有看到有類似的能作為參考，見他這會兒又有兆頭，便好奇起來：“你詳細說說。”
宇文曜回身踱到桌案前，從堆積的奏本裡抽出其中一本回到溫謹言面前，遞給他：“你還記得西北都尉張易謙吧？”
一聽到這名字，溫謹言就覺得耳邊已經開始響起那比夏蟬還聒噪的嗓音，腦仁開始陣陣作痛了，蹙眉：“那位都尉可很難讓人不留下深刻印象。”
宇文曜輕笑了聲，接着道：“去年你我在西北的時候抓了一窩山匪頭子，牽扯出張峰澤在世時同西北境内各處匪賊有所勾結的事實，張易謙當時嘴上不說，私下裡對此事背後的深意卻始終耿耿在心，念念不忘，近一年來一直在四處追查那些沙匪山匪，前不久剛發現了一窩沙匪的蹤迹。”
西北的沙匪、山匪都是雨後的春筍，今日除了一波，沒兩天就會冒出新的來，張易謙有意要找，發現一兩窩的沙匪根本沒什麼值得稀奇特地拿出來說的。
可宇文曜在這時候提出來，就說明那些人很有可能不是普通的沙匪。
溫謹言的第一反應是聯系到了李源手下的死侍團體或者潛伏在境内的西洋兵：“和李源有關？”
宇文曜隻是搖頭：“你先看看折子内容就明白了。”
溫謹言于是帶着滿腹的疑惑打開那本折子掃了一眼：“往西逃遁？”
宇文曜：“沒錯，張易謙說這窩沙匪的領頭人十分狡詐，他好像知道過了西北與西面的管轄交界處，張易謙這個西北都尉便不好扯旗放炮地追着他們打，所以近來成天挑釁，打一炮撤一步，把西北軍一幹士兵當成猴子遛，惹人厭的很，他覺得這麼忍下去實在有些動搖軍心了，這不，特地遞了折子先請罪，說是如果到時候惹西境韓統領不快，便讓朕依律治他罪便是。”
溫謹言還是沒完全明白：“你是想讓我送密報的時候順便将此事知會韓超一聲？”
越過轄區追捕犯人這種事雖不多見，也算不上史無前例，時常一些四處逃竄的江洋大盜都是需要各縣府協同配合的，單隻是如此，實在不需要再經由他來做這一道程序。
宇文曜若是有意支持張易謙的行動，也不過是一道口谕的事。
韓超不論是不是真的有異心，至少在真正反叛之前，這種旨意他還是會全力相助的，屆時兩相合作下圍追堵截，那群所謂的沙匪除非有千軍萬馬，否則插翅難飛，輕易就會被抓捕歸案。
宇文曜挑着眉，滿臉堆着讓人看一眼就會禁不住懷疑他居心的笑：“對，你就跟他旁敲側擊一下，告訴他此前陛下西北之行對這個張易謙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覺得此人年輕輕狂，若不敲打受些挫折，日後必要成為第二個張峰澤，讓他剛好趁這次沙匪之事挫挫他的少年銳氣，也不用特意做什麼，隻需要在沙匪逃入西境轄地的時候，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了。”
溫謹言這下算是聽明白他的别有用意了：“你是想借這次追捕沙匪做什麼文章？”
宇文曜朝他眨了眨眼：“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溫謹言被他氣笑：“這時候還跟我賣關子吊我胃口，你就不怕我撂挑子嗎？”
宇文曜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們阿睿最是通情達理，才不會幹這種事。”
伸手不打笑臉人，嘴甜的人連鬥嘴都占便宜。
溫謹言拿他沒辦法，隻好問：“你剛才說密報不止發給韓超一個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宇文曜繼續道：“你找個人再想辦法給那夥沙匪遞個信，就說韓大人在西境喝多了海風，想嘗嘗西北地裡的沙蠍子是什麼味兒的。”
他揣摩這種算計人的計謀的時候，眼裡總是冒着精光，眼角那顆淚痣都變得鮮活起來，活像隻成了精的狐狸。
溫謹言幾次想提醒他注意儀态，想了想這裡也沒有外人，最終隻是跟着一同笑了起來。
兩人關上門密談的次數太多，宮裡宮外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人人隻道陛下和溫相的關系日漸堅固和睦，近些日子以來，從前一人獨大的溫相對陛下的言論也越發重視起來了。
大耀的江山終于不用再日日瑟縮擔心某天易主改姓了。
兩人談話的功夫，安元那邊已經迅速将軍備和對應的兵種都調配清點完成，身體力行了“兵貴神速”四個字。
前往東境的軍備平穩上路，機杼處接陛下口谕，加緊趕制火器，以備戰時補給。
宇文曜和溫謹言的那一廂談話無人可知。
衆人隻知道溫丞相從禦書房出來之後便匆匆回了府，沒多久，府上就有人騎着快馬離開，一路往城門口出去了。
宇文曜把安元和彭少陽叫進禦書房：“東境異動在前，加強邊防勢在必行，宜早不宜遲，朕已經令機杼處盡快趕制出數量充足的火器，待完工之後加急送往西境，以備不時之需，你二人需得上心監看，務必在七日後将全部火器整備到位，按時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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