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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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部距離極近，近到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氣息。霍靳琰的身上有很淡的羅勒香味。幹淨、清冷。像秋天的風帶着清寒。她愣怔盯着他這會兒，他也正在直直看着她，沒有講話。好幾秒後，葉若腦子裡嗡了一聲，從他身上跌撞爬起來，“對、對不……”二樓的踹門聲仍在繼續。一陣零碎的金屬聲響，房門似乎終于被踹開。霍靳琰敏銳地察覺到，神色輕斂打斷她的話，“噓。”一樓的窗上有房檐，剛好能夠遮擋住住從樓上向下看的視野。他帶着她躲在那下面。兩人是面對面站着，由于房檐的寬度較窄，距離也隻能貼得很近。葉若一擡眼，就能看見他輕抿的唇與精緻流暢的下颌線。有風過，拂着他的衣角與她的裙子一下下相碰。她的鼻息間全部都是他疏冷的味道，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很快，葉若就聽見從樓上的窗口傳出的細微說話聲。“我艹？！那賤人人呢！”“你這姐姐還真是厲害了，居然還會大變活人。”“媽的！”葉昭修似乎憤怒極了，擡腿踹碎了什麼，屋裡響起一串稀裡嘩啦的碎響。“她一定是順着這樹逃下去了！表哥，她跑不了多遠的，咱們追！”說話聲逐漸稍更近也更清晰了些，想來是他們兩人到了窗台打算爬樹。葉若的呼吸忽然緊張地滞了滞。霍靳琰低眸，看了她一眼。這一片地方是葉家别墅的背面，離公館大門遠，離花園更遠。前面便是草坪與圍欄，後又是死角，的确不是個适合藏身與逃脫的地點。默了默，霍靳琰拿出手機，先調至成靜音，又在通訊列裡找了找，找到一串電話撥過去。葉若在那一瞬瞥到了他手機屏幕上的“葉昭修”三個字。“你——”她驚訝，思緒電轉間，甚至生出了“他要打電話給葉昭修将自己交出去”的錯覺，忍不住驚呼。一隻手卻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先别出聲。”電話還沒打通。霍靳琰略微俯唇，聲音是在她左耳上方一寸的位置響起的，壓得很低。這舉動無疑讓葉若吓了一跳，忘記了點頭。捂住她嘴巴的那隻手膚色冷白，微涼，骨節分明修長。他力度很輕，掌心中似乎還有薄繭，輕觸間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唇，癢癢的。莫名的，葉若的心髒開始通通狂跳，血管的溫度也不受控地燒起來。手機的聲筒中很快傳來微弱的嘟嘟聲，還有電話鈴。凝神聽了一下，葉若才辨别出那鈴聲是從二樓的窗口傳來的。下一秒，她就聽見葉昭修接起電話的聲音，聲音裡是掩蓋不住的雀躍，“喂，靳琰哥？！”“在哪？”霍靳琰的語調又低又沉。葉昭修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我在家啊！那個……靳琰哥，今天是我和我姐的生日宴，你會來的吧？或者，或者你要是嫌麻煩，我去接你也行的！你來吧！我姐特别希望你能來！”哪怕看不見，葉若也能感覺到此刻的葉昭修有多麼興奮。覺得吵，霍靳琰蹙眉将手機稍拿遠了稍許。食指趁機在自己的唇上輕輕虛劃過，示意她噤聲。葉若點頭。捂着她嘴巴的手放下了，霍靳琰重新将手機放在耳邊，“出來，接我。”“……啊？”葉昭修好像大沒反應過來。“我快到你們家大門口了。出來，接我。”“靳琰哥你來了？”聽懂了他的意思，葉昭修的音調又高了兩度，“哥你稍等，我我我，我現在馬上就出去，馬上！就幾分鐘！”他一邊說一邊飛快拽着鄒明凱就往樓下的方向跑，頭頂陽台處的聲音漸漸遠了，直到變得聽不見。成功支走了葉昭修與鄒明凱，霍靳琰收起手機，撤後半步與葉若拉開一小段距離。葉若心有餘悸地松了口氣。靜靜緩了好半晌，她垂眸，低低說了聲：“謝、謝謝……”停幾秒，又補充上他的稱呼，“霍少。”霍靳琰雙手閑散插在西褲兜裡站着，眸光低低地看着她，沒有講話。剛剛發生過這麼驚險又不可思議的事，雖然葉若是真的打心裡十分感謝他的出手相助，但畢竟兩人并不熟識。所以道完了這句謝，葉若便啞言，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氣氛默然。僵滞間，葉若擡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他今天穿的是西裝，很高檔的臧灰色，應該是量身定制，每一寸都與他的身形熨帖極好。領口是黑色的絲絨鑲邊，襯得他整個人極為俊帥矜貴。猜着他可能是來參加宴會的，隻是不知怎麼走到了這處角落，又誤打誤撞救下了她這隻倒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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