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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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晴瞪眼：&ldo;他本來就比我調皮。&rdo;他二人唱雙簧，邱白露并不生氣，隻淡淡道：&ldo;他對你倒果真好得很，為了要我救你，竟要去踩我的花。&rdo;說完，他又看着李遊，語氣中竟有一絲幸災樂禍：&ldo;原來你也有着急的時候。&rdo;打賭？踩花？笑容僵在臉上。南宮雪默然半晌，點頭：&ldo;不錯，他若不救你，李兄必定已在南山陣和人打賭踩花了，他不是救你，是救花。&rdo;他又看着邱白露笑道：&ldo;李兄說要打一百次賭，就必定一次也不會少的。&rdo;邱白露也看着他，目光複雜。楊念晴立刻轉向李遊，卻見他又斜斜地靠在車璧上了，俊臉上滿是歡快有趣之色。他會為自己着急？楊念晴忽然感動極了，這人嘴巴雖然壞，其實還是很不錯的，以後真該對他好點……&ldo;那隻因為她欠我的債沒還。&rdo;磁性的聲音，想當然的語氣。南宮雪微愣：&ldo;債？&rdo;&ldo;對，&rdo;他眨眨眼，&ldo;賭債。&rdo;賭債？南宮雪與邱白露都不解，楊念晴卻明白，他說的是那一百年的洗衣債呐。立刻，那份感動之情都給扔到了九霄雲外。她咬牙：&ldo;還記着呢，小氣！&rdo;李遊嘴角一彎。邱白露不再理會他們，隻看着南宮雪嗤道：&ldo;他着急我倒不奇怪，但你也着急，卻叫我有些不明白了。&rdo;南宮雪微微一笑，不語。楊念晴也意外地閉了嘴。自上了馬車，她心底總有種莫名的怪異感，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擺在面前，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估計是這兩個月太緊張的緣故吧，她自嘲地搖搖頭，努力将這感覺抛開。車外，何璧冷冷的聲音響起：&ldo;坐好了！&rdo;一聲鞭響。馬車載着兩個&ldo;神&rdo;和三個人，飛快向唐家堡馳去。又見帥哥城東山坡，唐家堡。好在楊念晴一來古代便掉在了有名的南宮别苑，也算見過了世面，因此面對眼前唐家堡的富貴氣象，她并不覺得太意外。廳上陳設十分講究，檀木桌椅，壁間古畫字幅，格子裡還設着一對古樸的花瓶，單看那紋路色澤就已不凡。最後，是一扇碩大的立式屏風，上面殘山剩水，雅意盎然。楊念晴剛看到這裡，屏風後就轉出個人來。從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起，楊念晴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原來，一個女人的美是可以超越外貌和年齡的。素服素面，剛剛經曆了喪夫之痛，臉上隐隐帶着一絲悲凄之色。她已經不再年輕，眼角也有了不淺的紋路，看上去比冷夫人要老許多。她不算美。但她又實在美得很。那種美麗很淡，仿佛淺淺的清香，一絲絲、一縷縷從她的身體裡面緩緩散發出來。内在？氣質？說不清，道不明，卻又讓人心動愛憐。聖潔而柔和。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女人會是兇手。楊念晴回過神，贊歎之餘，心底居然又莫名泛起了熟悉之感‐‐撞鬼了，怎麼來古代總是這種感覺？她驚訝萬分。邱白露還好說，長得太平凡和誰都容易混淆，所以熟悉；但這位葉夫人，自己若果真見過，肯定會有印象的。可真的好象在哪裡見過她啊，在哪裡呢……就在她發呆的功夫，另外四人卻已經與葉夫人互相客氣過了。四個&ldo;第一&rdo;裡，兩個&ldo;神&rdo;都不愛說話，另外兩個&ldo;人&rdo;呢，一個是閑人也是懶人，于是，隻好由南宮雪開口将來意說了一遍。傷心之事重提，葉夫人更顯得痛苦茫然，她垂首默然半晌，方才開口，聲音正如同她的人一般溫婉：&ldo;先夫之事，如今……&rdo;話沒說完，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鬧聲。&ldo;平日不曾管教你們，如今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麼，放肆！&rdo;&ldo;公子，這……夫人在廳上會客。&rdo;&ldo;……&rdo;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已經闖了進來，伴随着懶洋洋的、輕慢的聲音：&ldo;有客就好，我正要看看是哪些貴客。&rdo;一對漆黑的、有如萬丈深淵般的眸子。楊念晴呆住。四目相接，那唐公子明顯也愣了愣，片刻，俊美的臉上，輕浮的笑意逐漸掠起，也不知是不是真認出了她。一聲咳嗽響起，楊念晴回過神，卻是李遊，正有趣地看着自己呢！&ldo;憂兒！&rdo;見兒子如此失态，葉夫人倏地站起來，溫和的臉漲得通紅，升起急怒之色，&ldo;有客在，竟也如此沒規矩麼！&rdo;唐公子仿佛沒聽見，隻顧盯着楊念晴上下看，用的，是标準的色狼眼光。被這樣的目光看着，楊念晴也火了，她可不是古代那些羞答答的女人，被男人看兩眼就臉紅！于是，帶着報複性的，她也動用起現代色女的目光，毫不羞澀、帶點輕慢之色，故意打量起他來。色狼遇上這樣的女人，多少都會有些意外的。果然，唐公子愣住。葉夫人卻看不下去了，斥道：&ldo;憂兒！你方才又去哪裡了？&rdo;&ldo;兒子去哪裡，母親不是已知道了麼，又問什麼，&rdo;唐公子回神，并不看發怒的母親，略掃了衆人一眼，&ldo;想不到今日這麼多貴客，兒子累了，失陪，母親慢慢會吧。&rdo;說完，他竟自顧自進裡面去了。葉夫人那單薄的身子氣得直發抖，好半天才終于冷靜下來，重新坐下，唇邊泛起一抹凄涼而苦澀的笑：&ldo;這是不孝小兒可憂，先夫一走，無人管教于他，叫諸位笑話。&rdo;衆人早已知道他是誰，隻沒料到的是，這位唐公子在自己母親的眼皮底下，言行竟還如此肆無忌憚！原來他叫唐可憂？楊念晴暗自奇怪‐‐明明有着那樣一雙眼睛，卻又做出另一副模樣，這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不是也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無論跑題多遠，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忘記正事的。何璧開門見山道：&ldo;堡主之事，夫人可知道些底細？&rdo;葉夫人沉默半日，搖頭：&ldo;先夫既已去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又知道什麼，一切有勞諸位多費心，隻願早日查出那真兇，好叫他瞑目。&rdo;說完，她又望着兒子去的方向，目中滿是悲哀與無奈：&ldo;我隻擔心今後……先夫一走，憂兒便成了這副模樣。&rdo;看來失去丈夫的悲痛，遠沒有對兒子的擔心多，身為一位母親的心情，有誰能體會？衆人都不好再說。葉夫人略掃悲哀之色，含笑留衆人住下，又吩咐下人預備房間，這倒正合了衆人之意，既是與她有關，自然住下來慢慢查更好，何璧便不再推辭。那下人領了吩咐，就要帶衆人去安頓，誰知剛走到門口，葉夫人又叫住了他們。她緩步走到衆人面前：&ldo;先夫之事，有諸位查，自然是放心的，但如今我最擔心的卻是憂兒，他這副樣子……&rdo;停了半晌，她忽然矮身一禮：&ldo;隻求諸位閑暇時能多教訓于他，賤妾不勝感激。&rdo;衆人皆愣住，不想她竟提出這麼個請求，說到底，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唐可憂就算再不象話，叫他們這些外人怎麼好管？南宮雪猶豫：&ldo;此乃夫人家事，我等……&rdo;&ldo;我知道，此事諸位必定十分為難，&rdo;葉夫人拭淚，&ldo;隻求你們看在九泉之下的先夫面上，若憂兒如此下去，我……&rdo;她轉過臉，說不下去了。何璧的房間，衆人都坐着喝茶，邱白露卻向來對這些事不感興趣，自回房間了。李遊看着杯中茶水，苦笑：&ldo;我們到底是來查案，還是替人管兒子的？在下實在不想惹那位唐公子。&rdo;南宮雪也搖頭。何璧冷冷道：&ldo;我隻查案。&rdo;&ldo;案也要查，公子也該管，&rdo;帶他們來的那仆人長着圓圓的臉，一副機靈的模樣，聞言沖衆人笑嘻嘻道，&ldo;小人姓王，叫王五，夫人交代過小人，請諸位千萬不要客氣，有事盡管吩咐下面人就是。&rdo;南宮雪微笑道：&ldo;你家公子向來如此？&rdo;提起唐可憂，那王五立刻搖頭：&ldo;公子以前雖放肆，在人前倒也是行止有禮的，大約是因為堡主之事，太過傷心，才變成了這副模樣，夫人實在操碎了心……&rdo;悲傷過度？楊念晴是不信的，雖說悲傷可以使一個人走極端，但對于唐可憂這樣一個人……那原因絕對不應該隻是悲痛。王五顯然是嘴乖的那類，打開話匣子便滔滔不絕：&ldo;如今堡主走了，公子又鬧得實在不像話，夫人隻整日發呆。&rdo;李遊點頭：&ldo;可惜當年&lso;把臂三俠&rso;何等盛名……唐堡主也算一世英雄，如今走了，你家夫人自然難免傷心……聽說他夫婦素來感情好得很。&rdo;王五搖頭：&ldo;夫人擔心公子更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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