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了!”黑瞎子幹脆截住了話頭——現在是說那些的時候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分不清輕重?他的注意力都在解雨臣身上,人一開口,他就發現了那股艱難勁兒,他害怕解雨臣把所剩無多的力氣浪費在說廢話上,就沒有力氣撐着活下去了。解雨臣原本就吃力,被黑瞎子一呵斥,強行聚起的殘念散了個幹淨,立刻沒了聲音。黑瞎子望着小孩無神的雙眼,心裡就不忍,那雙眸子從前多亮啊……他擡手給人抹掉了臉上的血印子,語氣放緩了些:“有沒有内傷?骨頭有事嗎?”解雨臣垂着頭,沒有回應。“要不要送你去醫院?”解雨臣依然不吱聲。前面開車的夥計受不了了,也不管他們爺高不高興了,扯着嗓子就嚎:“解當家,您說句話呀,您這個樣子我都着急死了!”解雨臣低咳了一聲,皺着眉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沒事兒,别擔心。”黑瞎子坐在旁邊就心塞:操!果然沒猜錯,小孩跟夥計就是比跟他親!那又怎麼樣?人正傷着,沒法計較這回事。他聽解雨臣的意思,估摸着是沒傷到内髒和筋骨,内心踏實了不少,才小心地挪過去,把人一分分朝自己懷裡擁。他知道他疼,想讓他靠得舒服一點。“綁的手法那麼毒,這人和你仇很大嗎?”黑瞎子松松圈着他的身子,用一種既不會扣緊也不會放開的力度護穩了,湊近端詳繩結。繩子的系法太過歹毒,繩結的位置皆是悉心設置,牢牢禁锢着周身關節,一掙紮就會嵌進骨縫裡——不能妄動。這些全部是死結,系上了就沒打算再解,那個人是真的要解雨臣死。世間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死結,隻要肯花功夫,總是有可能拆的,但小孩身上的不行——結與結密切相連,動一個就會牽扯其餘所有,對人的傷害太大了。解雨臣摸不準黑瞎子的态度,不明白怎麼就突然又對自己好了。他累極了,無心抗拒,索性将下巴擱到對方肩上分擔掉少許壓力,讓自己好過些。“我會縮骨。”他貼着黑瞎子的耳畔,微不可聞地回答了一句。解家人特意捆綁他的關節,是因為知曉他的本事。所以這句實話他不該講,講了就等于曝光自己的根底,方便别人更有針對性的鉗制他。可是無論多聰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時候:他想要黑瞎子了解他的誠心,即便是以增添自身風險為代價。黑瞎子摟在他背後的手蓦然僵了僵。他沒料到解雨臣會如此利落地揭開自己的底——老實得過分,幾乎不像概念中的那個解當家了。縮骨,細算的話可以算秘密,也可以不算。兩個人交往得多了、了解得深了,遲早能夠知道。可是現在講出來,卻是最差的時機:他的每一處脆弱所在都被精準制約着,毫無反抗的能力,然而他任由着黑瞎子去動他,甚至還附在人的耳邊親口教給對方,自己最要命的地方在哪裡。黑瞎子活了太多年,卻還從未嘗過被人這樣信賴的滋味。相信别人其實很簡單,少不更事的時候誰都能輕易做到;依賴别人則更加容易,不肯擔當的惰性即可使然。但黑瞎子心裡明鏡似的:解雨臣絕對不符合上述的任何一種。這個八歲做上當家的小孩,完全是泡在詭詐的人心間長大的,他的世界早就不再安全純粹,要他去信人,搞不好是比交付性命還困難的事情;他身上背負着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親力親為尚不一定穩妥,要他去依靠旁人,怕是要被心底的不安吞沒盡了。就是那樣多疑戒備傲骨堅韌的解雨臣,此刻在他面前,正指着自己的軟肋給他看。真是活久見。解家人是不是都缺心眼啊?這麼招人疼的孩子,還不得上趕着朝手心裡攏?不捧着就夠不長眼了,居然還能五花大綁的丢出門往仇人跟前扔?黑瞎子覺得自己心軟得不行,他輕輕将人扶起來了點,用指背蹭了蹭小孩的臉——隻有臉了,生怕弄疼了他,别的地方實在不敢去碰:“這些繩結處理下來比較麻煩,在車裡不方便,再忍忍,等會兒回了鋪子我給你松。”小孩瞅了他一眼,沒說話。黑瞎子還是不放心,逮着人又确認了一遍:“真沒有要緊的傷?你這摸着哪都一手的血,怪吓人的。”解不開繩子就包不了傷口,而且解雨臣心知肚明,那個綁法一時半會确實沒法解開,他也不打算為難黑瞎子,卸了力氣倚在人懷裡:“沒關系,皮肉傷不礙事。”黑瞎子瞧着小孩一直有意無意地舔自己的嘴唇,失了血色的唇瓣蒼白發幹,顯得特别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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