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曠一掌揮出,鳳曦和單肘飛起,駕住他的來勢,低聲:“非要在這裡動手?”
蘇曠寒着一張臉:“出去再說!”
蘇曠明白,私放要犯,楚天河随時可以軍法處置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在軍營之中撒野,憋着一肚子氣,等龍晴真鬧個人仰馬翻,趁亂逃了出去。很快,他就知道諷刺龍晴俗套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龍晴似乎很快就發現了亂喊亂叫的樂趣,越詐唬越不成體統:“觀音菩薩顯靈啦——”
“太上老君下凡啦——”
“打雷了——下雨了——”
“北國軍打過來了,快上馬!”
“有奸細——”
“大家不要上當,不許擅離職守!”
這一通喊,真是天下大亂,無數個帳篷裡衣冠不整的士兵通通沖出,四下打探出了什麼事情,有人上馬,有人穿衣,有人點起火把,有人維持秩序,各種嘈雜喧嚣響成一片,火焰畢剝聲,馬嘶聲,澆水聲,金戈交鳴聲,将官斥責聲響成一片,又有人大肆諷刺漫罵,不少直性子士兵回起嘴來,一個北庭軍的行營被攪得不成樣子。
“不要亂動,回自己位子上!”面前一名将官匆匆斥責了蘇鳳二人一句,便向前走去。
正好一個士兵匆匆跑來禀告:“大……大人……要犯逃跑了……”
那軍官被攪得頭暈腦漲,一個耳光抽在士兵臉上:“這種無知謠言你也相信,給我回去待命,不許亂動!”
那士兵被抽得暈頭暈腦,口中喃喃:“這……我親眼看見的,怎麼成謠言了?”
鳳曦和一指制住他穴道,輕聲笑了起來。這裡離寨門不過數十丈,幾個起落,便可以出去了。
隻是,一個聲音冷冷地響了起來:“鳳五爺,你高興得很哪!”
鳳曦和正要出手,卻見蘇曠的臉色一片慘白,忽然跪倒在地,顫聲:“師父……徒兒該死!”
鳳曦和頓時心中雪亮,冷面鐵敖竟然也到了塞北,他不敢再做停留,拍拍蘇曠的肩,飛掠而去。
鐵敖冷笑一聲,“想走?”哪知人還沒動,蘇曠已經長身而起,擋在自己面前,“師父,容弟子一言!”
鳳曦和身手何等利落?他這一擋,眨眼間人影已經不見,鐵敖回頭看着他,目光如電,竟似要盯進他骨頭裡一般,蘇曠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在師父眼皮底下做了這等事情,還是一頭冷汗,身子一晃,二次跪倒地上。
鐵敖回頭道:“楚兄,我管教無力,讓你見笑了。”
鐵甲聲動,楚天河穩步而出:“你放心,那些賊子跑不了多遠。隻是老鐵啊,你這位高徒,哼——”
蘇曠暗自心驚,不知楚天河做了什麼布置手腳,心理估摸着鳳曦和已經會上龍晴,暗自松了口氣。
片刻功夫,軍營中的混亂已經被制止,周圍士兵手舉火把列隊而立,将一個跪倒的蘇曠圍在中間,火光映着鐵衣,沒的讓人心寒。
鐵敖咳嗽一聲:“你不是有話要說麼?說吧?”
蘇曠不敢再嬉皮笑臉,垂首正色道:“弟子以為,北國夷狄虎視眈眈,此時若以北庭軍之力剿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恐怕……是親者痛,仇者快,自毀長城。而且鳳曦和一死,塞北數萬匪衆必然各自為營,又成當年流匪之勢,到時候危害百姓,更——”
“無知妄言!”楚天河用力一揮胳膊,打斷了他的話:“你年紀輕輕,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敢胡說。你可知道,北國軍最近已有動作,轉眼就要南下?”
蘇曠擡起頭,大驚:“啊——”
楚天河向前一步,略略低頭,迫近蘇曠,“小子,我問你,行軍作戰,勞師襲遠,最怕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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